尖牙刺进我的手掌,混有自身鲜血与狗口水的温热液体,沾湿了我的脸。
「——」
我无法呼吸,双手不停颤抖。耳边响起让人觉得非常吵的鼓动。冷静、冷静、必须冷静下来。再次运用调伏吧,就像是掌控贝奥尔的时候一样。心脏的律动、血的循环。我让言血流遍全身每个角落,使之增强后从手中送出。
「——啊。」
在那一瞬间,我想到火焰。
那头狗宛如一团火焰的言血吞噬了我——让我失去了意识。
□ □ □
令人怀念的音色。比水更透明的话语、比风更祥和的曲调。这是歌,是她的歌。当我受伤的时候,她总是会为我唱歌。寂静的书库。那股像是薄荷的香气、绯红的夕阳。然后是那个竖起食指轻触嘴唇,笑著示意「要保密喔」的她——……
□ □ □
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底下似乎垫著什么软软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正看著天空,不过马上就发觉那是蓝色的头发。我的视线呆呆地飘移了一小段时间,最后和亚尔娜莉丝大人四目交接。看到她紧闭的双唇、像是因为痛苦而纠结的眉毛,我忍不住就要开口询问她是不是哪里受了伤,但是,温热的水滴早一步打在我的脸上。
「亚尔娜莉丝大人……?」
泪珠接连从她的双眼中滴落。
〔我真的很担心,因为云法你一直没有醒来……〕
她用来发言的双手不停颤抖,比划完之后就用手拚命摀著自己像是随时会脱口喊出什么的嘴。我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她随即像求助一样抓住我的手,将它拉往自己的额头。
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来,王族不许放声哭泣。不管是打从心底想要大笑的时候,或者是害怕到想要大叫的时候,她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哽咽都要拚命按捺住的她,哭泣时总是十分痛苦的样子。不过就只是「我还活著」这种程度的小事,就让她像是内心堤防有某处溃决一样,泪流不止。我明明就不是那么有价值的人,不是值得让王女流泪的人啊……不过,她喜极而泣这件事,还是让我非常高兴。
我这时才注意到,侧腹处已经不再流血,肩膀的刀伤和全身各处的撞伤也都彻底消失,就像是不曾受过伤一样。
「您帮我治好了伤啊。」
依然止不住泪水的她,带著哭红的双眼露出微笑。我再次开口。
「非常感谢您。」
又有几滴温暖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脸上。
「相隔五年不见,没想到您变得这么爱哭,还是很孩子气哪。」
我说完之后露出微笑。亚尔娜莉丝大人像是感到不好意思似地红了脸,揉了揉眼睛。
〔才没有那种事呢。〕
她微微嘟起嘴,不过马上就又浮现高兴的笑容。
〔……云法你没事就好。〕
「亚尔娜莉丝大人也平安,实在太好了。」
听到我这句话,她稍稍皱起眉头,比出一句〔欸,用手语跟我说话啦〕。
〔以前都会用手语跟我说话的吧?〕
「不、可是……」
〔……在这里明明就没人会看到啊,还是你变得讨厌手语了?〕
她不满地鼓起了脸颊。可能是因为她才刚哭完,眼中还留有泪水的关系吧,看到她这副表情,不知为何,我完全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不太情愿地动手回应。
〔……从以前开始,亚尔娜莉丝大人就十分顽固哪……〕
〔我哪里顽固啦!我也是有在成长的喔!〕
〔虽然您说有成长,不过现在依然是个小不点啊。身高也几乎没长高……〕
她小小的脸鼓得更大。哎、虽然她似乎多少有长大一些,但是,彼此的成长幅度差异太大,让我觉得像是只有自己变得有所不同。她以一脸冷淡的表情开始比划。
〔某人还不是一点都没有改变。隔了这么久不见,我本来还以为会看到稍微有点高兴的表情,结果一直都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看来她似乎没有发觉我内心的忐忑不安。扑克脸偶尔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我昏迷的期间,表情看起来果然也还是像条死掉的鱼一样吗?〕
她有那么一瞬间露出感到意外的表情,接著就绽放出非常开心的笑容。那副无忧无虑的笑容,彷佛从五年前开始就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先前袭击我的狗,现在就趴在我们附近,看来调伏似乎成功了。军犬在主人遭到杀害后往往会暴怒,变得非常难应付,不过这次好像相当顺利。那股充满愤怒的言血,在残渣之中留有「帕鲁」这个声响,可能是这头狗的名字吧。
我站起身,将多半是亚尔娜莉丝大人捡回来的刀插到腰间。光苔的微光,让我们勉强可以辨识周遭事物轮廓,缓慢的明暗变化,就像是整座森林在呼吸一样。我摸著青刀刀柄,恢复冷静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师父。在四个袭击者之中,有两人来追击我,所以另外两人应该是去对付师父了吧。虽然赫达斯•夏古拉姆这个男人不可能轻易被人干掉,但我也不认为短时间内就能与师父会合。现在既不知道敌人的身分,又必须独自保护王女,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杀掉的那个敌人,现在依然倒卧在地上的血水之中。检视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足以判别身分的物品。他所用的直刀是以纯白刀鞘为特徵的「白轮刀」,据说是邻国「白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