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妮蒂克一个人跑到主楼前的广场。士兵们看到她,呼喊同伴前来,眨眼间聚集起一堵人墙。贝妮蒂克向他们一一行礼后,开始优雅地舞动身姿。这不是贵族的舞蹈,而是传统的民族舞蹈,大胆奔放,直挑拨人的心弦。喜得士兵们欢呼不断。古伦贝鲁多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叹气。
“怎么?还不习惯让她叫你哥吗?”基尔斯顿也走了过来。“儿子啊,她其实该叫你叔父才是!”
爱德华与希格尔说道:“将军。”
“你们两个,还老这么一本正经的。”
“可是……”
“儿子,我和你讲,只要你愿意,我就上书大公,让贝妮蒂克还俗也未尝不可。”
古伦贝鲁多大吃一惊,又看了看基尔斯顿。如果还俗,就意味着贝妮蒂克要从巫女变回俗人。这样一来,也就能谈婚论嫁了。
“将军,这可……”
“古伦贝鲁多,老夫还想抱曾孙子呐!”
希格尔一听,表情瞬间僵硬。
爱德华也推波助澜道:“这不挺好嘛。古伦贝鲁多,这里的士兵都知道,你和贝妮蒂克形影不离,让别人看得好不羡慕呐。”
“可是我……”
“你就顺老爷子的意吧。”
古伦贝鲁多只能默不作声,不然等会儿就下不了台了。
希格尔俯面不响,爱德华瞟了她一眼,小声地嘟囔了几句,也不知希格尔听到没有。希格尔与贝妮蒂克互望一眼后,静静地离开广场。
舞蹈罢了,古伦贝鲁多与贝妮蒂克一同登上城堡顶层。眺望夕阳下的战场。
“这战场在你心里,是怎样一副光景。”
“悲哀,痛苦还有怨怒的颜色在战场上游荡,但当朝阳升起,便会稀薄消失。就像被风吹散,被雨溶化。”
“从我身上有无数的悲哀,痛苦还有怨怒的颜色倾泻而出,会让你害怕我吗?最近我感觉到,当我上了战场,随手砍杀踩踏,不多费气力,便有数十人身首异处,就像风中的残叶。”
“……”
“当我气血冲心,在敌阵内横冲直撞,如火龙一般,浑身沾满鲜血,难道你丝毫不畏惧我吗?”
“哥哥,最害怕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你说的是……”古伦贝鲁多一听,惊讶不已。他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粘土一样,沉厚粗糙,长满了老茧。手掌的皮肤被饱经磨练,真可说成了一副手套。
“我很怕你,怕与你触碰,怕你被我的脏手玷污。”
贝妮蒂克将两人的手掌合叠,她的手掌光滑细嫩,与古伦贝鲁多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岛上众神的眼中,战场上的血不是污秽。不管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战场上的血都是勇士的见证。这些血是高贵的贡品,献给天堂里众神的战士。”
贝妮蒂克言谈有力。在她身上,古伦贝鲁多仿佛看到了亡母的身影,不禁惊讶不已:在这娇小柔弱的少女身上。竟会出现母亲战士般的身影
贝妮蒂克继续说道:“说到底,敌人是践踏这座岛的侵略者,就遵照岛上的传统,让他们血流成河,成为火龙的一顿美餐。”
“你这巫女,真是了不得。”
贝妮蒂克顽皮地笑道:“谁叫我是火龙的巫女呢。哥哥。”
翌日清晨,贝妮蒂克先基尔斯顿一步回了镇火宫。基尔斯顿喝得大醉,只能让古伦贝鲁多负责照料。因此,由希格尔负责给贝妮蒂克送行。
“对不起,团长他现在为了照看基尔斯顿将军,忙得脱不开身。”
“快别这么说,能劳闻名天下的女剑士送我,真的是……”
贝妮蒂克也知道,照顾喝醉的基尔斯顿不是一项轻松活。如果外人粗心靠近他,只会被痛打一顿。
“古伦贝鲁多……家兄就托你们照顾了。”
“一定以身相护。”
贝妮蒂克从后门出了火龙巢穴,骑上卢多维克,在前辈巫女的保护下返回镇火宫。她回头望去,大概是暂时安顿好了基尔斯顿,古伦贝鲁多抱着胳膊,站在后门口为她送行。希格尔正朝他走去。
贝妮蒂克看到,在希格尔身上,隐隐可见一丝淡红色,这是恋爱的颜色。
“虽然我能安抚得了火龙,却上不了战场,和他一起杀敌……”
贝妮蒂克孤影单调,只有银狼听到了她的声音。
目前,尤达海军封锁住了格兰特大公国的港口。尤达海军兵力强盛,打得格兰特海军损失过半。但依托外围环形山壁上强大的炮台,两国在海上尚还是维持着胶着状态。
一日深夜,一艘中等大小,航速惊人的三杆军帆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从一处尤达控制下的港口出发,一直行驶到炮台的最大射程外。海面平稳无风,幽暗深邃,星光在水面交相辉映,犹如一颗精雕细琢的宝石。正当此时,又有一艘军舰驶来。这两艘船,一艘来自格兰特,一艘隶属尤达。两艘船停稳后,各次派出一艘小艇,在海上会晤商谈。
格兰特的小艇载着哈康大公,尤达的小艇载着阿贝卡斯西将军。除了船夫,双方各只带了四名护卫前来密谈,并在他们的耳朵内塞上耳塞,以防他们听到谈话,走漏风声。距离那场救援行动已相隔十年。当时阿贝卡斯西只负责改造教育,但自从死里逃生后到现在,阿贝卡斯西已经当上了格兰特侵略军的最高统帅。在道格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