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时,森川正在厢型车旁边优雅地抽菸。他全身上下都稍微脏掉,似乎也颇费了一番工夫,但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外伤。与其说对手强,不如说只是人数多了点吧。
「哦——没想到柳家的头头也有这么一天啊。这模样还真是凄惨呢。」
森川一面狞笑,一面打开厢型车后门。
惣真粗鲁地将沉默不语的凛太郎等人塞进车子。
「这些家伙要怎么处置呢?」
「又不是战国时代,不可能把他们监禁起来拷问。随便找个地方丢下而已。」
「即使在任务上对立,也不干预别人的村子。忍者共通默许的伦理观念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村里的人。不冷不热的,让人都要感冒了。难得得到的玩具,居然不拿来玩玩。」
对于口出狂言的森川,惣真动了动充血的眼睛。
「再多说几次也行,我感谢你的帮助,但这次你顶多就是个帮手。我不记得你有资格插嘴处置方式。」
「你所坚持的义勇,对柳家可不适用哦?」
「即使如此……不,正因如此我还是要遵守忍者的准则。」
「算了,我都无所谓,只要能收到报酬就好。」
「我会遵守约定。」
「请你尽快。那我走了,望月,明天见。你可别请假哦,请假的话,我就把你那只手扭断。」
呼啊啊。森川悠哉地打了个哈欠后,转身离开,但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只对阳菜子说:
「对了,秋穗——是叫穗乃香吗?你跟那女人说,几天内我就会去她店里举杯庆祝。」
「咦,为什么?」
「还用问吗?因为我每次去,那女人就会露出打从心底感到厌恶的表情啊。有趣吧?」
「……哦。」
「走了。」
森川脸上浮现低级的笑容,这次就真的踩著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他的身影一消失,突然就出现两名戴著口罩,头上毛帽拉到眼睛左右的男子。惣真毫不犹豫地从口袋拿出车钥匙,拋给他们。
「交给你们了。」
「请放心。」
回答后,男人并没有多看阳菜子一眼,踩著轻飘飘没有声响的步伐坐上车。当厢型车的引擎声再也听不见时,惣真才终于放松肩膀的力量。感觉到气氛稍微缓和之后,阳菜子也才总算解除全身的紧绷。
「……惣真,你没事吗?」
毕竟是累了吧,他摘下眼镜,用力按压眉间。可一旦阳菜子凑近观察他,他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可是你的额头在出血,得擦一擦。」
「我没有落魄到需i要你来操心。」
这么说的同时,惣真的脚步晃了晃。即使阳菜子扶住了他,他也烦躁地想把她挥开,但双腿站不稳,阳菜子又伸手牢牢环住他的腰。腰部被按住无法再抵抗之后,他终于死心不再使力。
「……出血的人是你才对。手臂居然让人伤得裂成这样。」
「别说。我正尽可能不要去注意它。」
神经没有被割断已算是运气不错吧。可能会被穗乃香骂吧。幸好不是惯用的手。她看了看伤口,手表刚好也映入眼帘。时间已超过三点。一想到再四个小时就得准备上班,这点让她更郁闷,但森川的口气又不容她请假。
「……你真是,就拿不出好结果啊。」
惣真自己伸手环住阳菜子的腰。
「无药可救的废物。」
「……反正不管何时,我就是没用。」
环住阳菜子的手臂比预想得还要用力,使她在说话时声音变尖。彼此身上的金属味、汗臭味混和在一起,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为了不让惣真发现她的紧张,故意让声音显得格外平淡。
「没用也还是尽了没用的努力啊。」
「确实比我预料得还灵敏。在这短期间内,你的身手变得可真多,到底做了什么?」
「哪有什么……」
「你再怎么隐瞒,我还是马上就能查得到,乖乖说出来可以省麻烦。」
惣真这时终于将阳菜子推开。
「……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请一位名叫大河内的人帮我训练。」
「大河内?」
「嗯。他说是董事长的老友,是个很奇怪的人。」
从他的口吻听起来,阳菜子隐约可以猜到,他过去大概在帝国陆军拥有颇高的地位。不过他的举止比起军人更像是忍者,他的遣字措辞也跟村里的老人很接近。
「大河内……难道是那个……?」
「那个?」
「……不,没什么。」
惣真沉默陷入思索,从经验上阳菜子知道再问下去,他也不会回答。何况无论大河内是怎样的人物都跟她没关系。该知道的话,总有一天答案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