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什么人比社长儿子更难应付了啊。」
「可是你一开始就很普通哦。说起来还比现在更加尖酸刻薄。」
因为我本来很讨厌你。阳菜子没有说出这句话。
对刚跟村落断绝关系的阳菜子而言,直接进入家族企业,不用烦恼且不知辛劳的和泉泽莫名地让她很不爽。其实不过是孩子气的嫉妒跟迁怒,正因为心知肚明,所以她才羞惭地无法说出口。
那天晚上,心里也是一阵没来由的敌意涌上来,即使在跟和泉泽对话,想必也表现得很敷衍。她连两人说了些什么都不记得。
「我大概也有几分醉意了,居然跟你提到家中的事。」
「什么意思嘛。好过分,我一直都很想跟望月聊聊,所以那时候非常高兴哦。」
「咦?为什么?」
「我之前不也提过了。在亲睦会的时候,你说是憧憬爷爷才进公司,我听到之后就一直记在心上。那次集训,我最开心的莫过于跟望月聊天的那时候。」
和泉泽腼腆地喝起咖啡,阳菜子则是顿了一下。
——所以说,为什么这男人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这种令人害臊的话呢?
可是为这点生气也显得很蠢——就好像会被发现只有自己对此在意——阳菜子加重握著马克杯的力道。
「……你真的很会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呢。」
「才不是鸡毛蒜皮呢,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是,原来如此啊。」
「那时候我就想跟望月你成为朋友了。我是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这种想法哦。」
「因为你这人没朋友嘛。」
「嗯。应该说,我对人没有什么兴趣,念书跟做实验还比较快乐。」
「讨人厌的家伙呢。我说过什么会让你这么感兴趣的话吗?」
「呃……」
这时和泉泽才有点猝不及防地双眼开始游移。
「……秘密。」
「啊?都说了这么多之后?」
「嗯。因为很丢脸嘛。」
「你明明已经说了更多丢脸的话。」
「可是还是保密。唔哇,光想起来都让我难为情。」
「拜托,别这样好吗?我到底说了什么!」
是秘密。和泉泽忸忸怩怩地从纸袋拿出饼乾泡芙。从各方面而言,感觉很不舒服,但她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阳菜子也接过自己的份,不甘心地咬下表面已经变软的泡芙。
——到底说了什么?
她完全没有印象,就表示应该不是多要紧的内容,话说回来,和泉泽莫名地喜欢亲近她,或许也是从那次集训之后。
当时的阳菜子根本料想不到。
自己居然会被和泉泽定位为唯一的朋友。
「……朋友啊……」
「嗯?什么?」
「没事。我只是在想会希望跟我成为朋友的人,大概就只有你了啊。」
「咦,是吗?之前见过的穗乃香小姐呢?」
「穗乃另当别论。我们之间像是有种孽缘……其实我没有立场批评你什么,我自己也没有其他朋友。」
「是这样吗?」
和泉泽慢慢偏过头。
「我觉得你跟我不一样,是容易受人喜爱的类型。你看,你跟森川课长不也很好?」
「嗯,唔?」
始料未及的名字害她吞下的泡芙卡在喉咙。
「森川前辈?为什么?」
「之前我回部门玩时就这么舜得。怎么说呢,比起我当上司的时候,总觉得你们之间的气氛更好,我还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十足啊。」
「什么跟什么。我跟森川前辈除了工作的事之外,几乎说不上几句话哦。」
「是吗?可是感觉好像比以前更加亲密……」
就某种层面来说,他们之间的距离的确缩短了,但她可不记得有变得亲密过。反倒可以说关系比以前还要恶化。
阳菜子利用咖啡吞下留在喉咙的泡芙,轻轻地咳了几声。
「应该只是离开部门的你,自行产生了疏离感吧。」
「那向坂先生呢?」
「……为什么会冒出这个名字呢?我不是说过只是认识的友人。」
「嗯——是没错。」
「什么啊。」
「人家就觉得在意啊。你们两人站在一起的似乎很登对,就连氛围都很像。」
「就叫你不要再毫无根据地妄加猜测了。」
他本人虽然毫无自觉,却句句直指核心,这样对心脏相当不好。
「而且连刘先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