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我开玩笑的,别一句一句当真好吗。谁叫我们公司的咖啡不太可取。」
各楼层虽然都设置了免费自动贩卖机,但味道就只是免费该有的味道,又因为机器老旧了,最近时而还有粉末残留,评价极差。
打开应该是和泉泽自己带来的咖啡罐,就闻到深烘焙咖啡豆的浓郁香气。
听著热水煮滚的「咻咻」声,阳菜子不著痕迹地观察和泉泽的桌子。然而就算是和泉泽,也不可能把重要资讯放在随便就看得到的地方,倒是有几张印了不动产公司名的房间格局图映入她的视野。
「这是什么?你打算搬家吗?」
「嗯——嗯——不知道,不过其实我周末就离开家了。」
「咦?为什么?」
「我跟我爸有点争执。」
和泉泽尴尬地嘿嘿笑著。
「真稀奇,你明明是个机会主义者。我还以为遇到吵架,你也是会单方面挨打的那一型。」
「通常都是那样,但唯独这次,连我也不能退让。」
「……关于那位刘先生?」
「差不多。不过,那也只是个导火线,我从以前就跟爸爸意见不合……」
「我今天看到你们走在一起了。」
「啊,所以才会担心我啊?」
「才没有……」
「是这样啊,谢谢,嘿嘿。」
身为人,得活得堂堂正正才是迈向成功的捷径。打造让所有员工都能幸福的公司,对社会也才有意义。
从正面提倡这种现今人人羞于启齿的理想论调的董事长,深得和泉泽倾心敬佩。所以他与驳斥董事长落伍的社长根本是水火不容。
「反正我原本就在考虑一个人搬出来住,这样刚刚好。我都已经超过三十岁了,我老是觉得虽说是家人,但一直跟社长住在一起也不太好。在我进公司时就该搬出来了,可是又不忍让我爸自己一个人,因为他完全不会做家事啊。」
话说回来,和泉泽没有母亲。听说在生完他不久便因为疾病而早逝。
「难道家事全都是你在做吗?」
「从中学起就多少有在做哦。因为我爸跟我哥什么都不碰嘛。以前我寄住在奶奶家,其实家里也会有帮忙料理家务的人过来……但自己的事毕竟要自己来做比较舒畅。」
「令人意外。你看起来好像连菜刀都不会握。」
「过分。别看我这样,我还满会做菜的哦。像在做实验一样很有趣。」
「你做事的手法的确不错。」
随著咕噜噜的水声,他将热水倒入滤杯,那模样比起上班族,不如说更像熟练的咖啡师。明明装一台咖啡机会比较省事,可是他却在公司里摆放咖啡店会有的工具,这点还真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大少爷作风。开始担心起他会不会已遭到新部下的妒恨。
——但,想来是不会吧。
以和泉泽的个性,泡咖啡时肯定会请所有人喝。仔细观察,就发现角落还放置了茶包。相当优雅的新部门呢。阳菜子都要反过来妒忌了。
看著咖啡粉逐渐膨胀,她接过和泉泽递来的马克杯,一股融合了苦味,像花香般的芬芳在引逗阳菜子的鼻腔。
「对了,望月,你跟你爸的关系也不好呢。」
「……你怎么会知道?」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咦?什么时候?」
「在新员工教育训练的时候吧?大家不是一起去过夜集训吗?」
「集训的事我还记得。」
刚进公司的四月,他们被留宿在公司的疗养设施里。
从公司概要开始说明,传授了商业礼仪、交换名片的方式,乃至如何端茶给客人等等社会人士该有的基本功。以放松为名义,被迫分组走在夜晚的深山中时,阳菜子打从心底感到烦闷。跟在村里的训练相比,他们并不用背负重物,就像在健行一样轻松,但令她难为的是,她必须观察女孩子的反应,适度表现出慌张的样子。揉著一点也不痛的脚瘫坐在一旁的时间,比什么都还让阳菜子感到疲惫。而且她又不能让人见到真正的模样,所以得比任何人晚睡早起这点,也累翻了她。
从某个角度来说,那是让她无法掉以轻心的四天三夜。
「我们并不是同一组吧?有机会说上话吗?」
「有啊。你不记得吗?最后那天晚上的宴会上。」
「是……吗?这么说来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呢。」
结束山中健行后的疲惫与睡眠不足,让大家在最后一天都显得格外兴奋。也许是因为萌生了一种莫名的连带感吧,大家酒喝得很快,平时只会可爱地小小啜飮的女孩,也都丢开包袱,豪爽玩闹。
其中率先举杯畅飮的是当时已成为她男友的柏木。阳菜子假装要照顾最先醉倒的他,趁机逃离宴会。幼时就被迫习惯酒精,再加上体质优异,因此阳菜子即使喝光一升瓶也不会醉,对她而言,飮酒过量的醉鬼只会造成困扰。她将柏木送进棉被里之后,就走到外头吹风。
和泉泽刚好也在那里。
「那时候,我和大家还隔了层距离,迟迟无法打成一片,就在我发呆时,望月你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