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说,连你都能做到的事,其他人却做不到,看来IME的员工全聚集了一些低能儿啊。」
豪气地一飮而尽后,大河内这次自己斟了酒,接著把酒瓶推给阳菜子:「你自己也随意喝啊。」
「……窝囊是吗?」
「我有说错吗?被年近九十的老头从背后制伏,我不认为像这种忍者还找得到话来反驳我。」
这种说话方式令她想起了某人,在动怒和感到沮丧之前,阳菜子的反应是闹别扭地扁起嘴来。
「我是离开村子的人,今后也没有打算再做回忍者。」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会输给我也是无可奈何?」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这种得理不饶人的地方也跟那家伙一模一样。
搞不好某人在遥远的未来也会变成这种性情乖僻的老头,啊,的确很有可能。哇啊,可怕,绝对不想靠近他,要斩断跟他的关系。阳菜子在脑海中拋出一连串抱怨,用来逃避对方的问题,把玻璃杯送至嘴边。
——话说回来,每个忍者不都是这样。
严以律己,不容许藉口,只朝向可以提升自我能力的道路迈进。
长久以来,吊车尾的阳菜子也是像这样,被村里的人一路怪罪下来。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不努力?为什么你可以满足于这么没用的自己。决定离开村子之后,他们揉合了怒火跟侮蔑逼问阳菜子。你老是像这样往轻松的方向逃避。你到底在村子里学了什么?难道你就没有身为忍者、身为人的尊严吗?
对于村子里的那些人,阳菜子一直抱持著一种想法。
逃跑有什么不对。
对于办不到的事,坦承自己办不到,有什么错。
只因为出生在村子里,只为了这点,就束缚一个人的未来,还擅自期待、怪罪,这样做的你们难道就不是罪过?
——所以她才逃离。
继续待在那种地方,她将变得不再是她。阳菜子有这种感觉。
也不知道大河内是否明白她的纠结,只听他说:
「好无聊。」
随后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与太倒底是看上你哪一点啊。不论是身为忍者,还是身为人,你都很窝囊。」
「这种话,不该是由初次见面的你来对我说。」
「不管初次见面还是怎样,看了就知道啊。你这人一点决心也没有。没有为了喜欢的男人战斗的决心;没有身为忍者活下去的决心;甚至也没有决心拋开身为忍者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啊。」
唉〜好无聊,好无聊。这次大河内并没有斟满已经空了的酒杯,而是静静地放回桌上。
「你听命于谁?你每天活著都是为了什么目的,为了谁?」
「……咦?」
「我对没有认定主子的人没兴趣。虽然很久没跟年轻人聊天,还是让我高兴了一下啊。好吧,下不为例,毕竟硬是逼问你所没有的东西也有点太过分啊。」
语毕,大河内便以看起来不像已近卒寿之年的身手,轻巧地越过沙发然后著地。手里还稳稳地握著一升瓶。
「等你找到主人之后,再来跟我聊吧。利用名片上的邮件地址跟我联络。不过可别还没找到就来烦我哦,我可没那么闲。」
「名片?咦……啊。」
抓住从羽绒外套口袋露出一角的纸片,抽出一看,那正是一张印有「生涯谘商/经营顾问大河内信正」等字样的名片。
——什么时候?
她的视线明明没有从大河内的手边移开。
过于无声无息的行动令她发颤。的确正如他所说,这地方若是战场,阳菜子的脑袋早就不保了。恐怕连自己被斩了,都来不及发现。
拿著名片的手微微颤抖。
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阳菜子自己也分不清楚。无法区分的她只能用视线追寻在庭园中帮遇到的人倒酒的大河内。没有任何怪异之处,只是个普通爷爷。然而不管再怎么探究,他的身法都找不到任何破锭。
——你听命于谁?
耳畔响起冷冷的声音,冻结她的心。
老人的背后闪现了另一张脸。紧攫住阳菜子不放,有如诅咒来源的那个男人。
——连这些事都搞不清楚的人,我无话可说,也无事相求。
这种威吓性的说话方式跟傲慢的举止,大河内都跟他像极了。
——为什么答不出来?
也许只要说是和泉泽就行了。又或者说是董事长、IME。因为阳菜子就是为此才采取行动。因为想守护他们提出的理想,才会伸手去碰被禁止的忍术。那时候,那瞬间,阳菜子的主人的确是他们,她自己不也这么认同了吗?
但是
若问到是不是奉献一生的对象,那她只能回答不是。
更何况,就是否定忍者这种为了选定的主人奉献自己的生存方式,阳菜子才会离开村子,现在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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