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偏头纳闷,董事长则有些难以启齿地嘟起嘴巴。
「这个嘛……我想应该有很多原因吧,而且那孩子没有母亲。」
「这件事我听他说过……咦,母亲?」
「在他出生不久就因病过世了,身边的人都很可怜他,每个大人都只会宠著他。所以当你毫无顾忌地训斥他时,他大概很高兴吧。」
看到董事长的眼神带著半分同情,阳菜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偏偏是母亲。
并非比喻,她是真的被视为母亲了吗?
「爷爷,你们差不多分出胜负了吧──?我把相簿拿来喽──?」
听著那无忧无虑的声音从楼上往下移动,阳菜子把吃到一半的栗子蛋糕大口吃光。
──她不该问的。
明明满满都是奶油的蛋糕,尝起来却非常苦涩。
注意到时间时,才发现她们竟待了三个小时以上,告辞回家的那一刻,夕阳已经快要落下。阳菜子坚决婉拒留下来吃晚餐的邀请,没想到和泉泽也跟著她告别──我也有很多事要做。如此推托的他用眼角扫过一脸落寞的祖母,起身准备回家。
走在往车站的路上时,阳菜子看著心满意足的和泉泽,感到很不可思议。
结果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她下了将棋,听完创建公司时的逸事,和泉泽年幼时期那些无关紧要的趣闻后就结束。真的只是来探病而已吗?和泉泽果然一点都没在伤脑筋吗?
不好太焦急,可是又不能不问清楚。阳菜子斜眼往上对和泉泽一瞥。
「……这样好吗?」
「嗯?什么?」
「留下来不是比较好?你其实是为了商量松叶的事才来的吧?」
「咦,你为什么知道?」
「偶然听到一点风声……其实是我刚好听到森川前辈在电话里不知道跟谁说起这件事,所以我并不清楚内情,只是稍微猜到而已。」
这说法除了和泉泽之外,不能用在别人身上。阳菜子的心底有些凉意,以为应该没问题的天真推测,已经替她在这次招致好几个失败。即使是和泉泽,她原本也不应该小瞧他,但现在她想不出其他办法。
和泉泽虽然吃惊,却不慌张,只悠悠地回答「是这样啊」。
「反正是不久后都会被大家知道的事啊。啊,不过这还没有成定局,所以你要保密哦。」
「……还好吗?应该很伤脑筋吧。」
是啊──如此回答的和泉泽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他眯起眼望著夕阳。
「想跟爷爷见面确实也是因为这件事,但我本来就没有找他商量的意思,所以放心吧。」
「为什么?社长会来也是为同一件事吧?」
「大概是来说服爷爷的吧,因为这对我爸而言是有利的交易。我当然也有很多事想问……但身为一名员工、股东,我想还是应该自己好好做决定。爷爷怎么想我大概猜得出来,我觉得听完他的想法跟著他走,似乎有点不太对。」
「……你这句话很了不起嘛。」
「是吧?太好了,得到称赞了!」
有时候她很想怀疑和泉泽的天真无邪会不会全是演技,因为无论何时都「保持这样」的他让人不得不这么猜测。不过,和泉泽八成真的就是表里如一的人。
「我啊──从以前就没有朋友。当然在兴趣和研究小组里是有伙伴,可是就没有商量事情或邀来家里的朋友,正确来说,我也没有特别想要这样的朋友。所以啊,望月是第一个让我希望彼此感情变好的人哦。」
因为你当我是你妈啊。她把想挖苦的心封闭起来,不置可否地嗯一声。
「所以,有望月陪在我身边的话,我觉得自己能把事情做好。不会流于感情,也不会过度考虑爷爷的心情而迷惘。我希望在望月面前的我,不会丢自己的脸。」
「这什么重要角色啊,责任太重大了吧。」
「哈哈,抱歉。可是我是你的上司啊。」
和泉泽停下脚步,笔直地望著阳菜子。
「既然你已经得知,说明起来就容易了。吶,我已经考虑过我的想法了,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就算我说不要,你明明也会开口。」
「嗯,因为望月的话,肯定愿意踩进这淌浑水吧?」
和泉泽眨了眨眼睛。
他跟董事长不一样,动作笨拙,完全不适合,是她有生以来看过最丑的一次眨眼。
「欢迎回来──我出门了──」
回到家时,穗乃香正好要上班。高卷的头发与浓妆,胸口大敞,在套上十公分高的高跟鞋时,这位儿时玩伴用想起事情的口吻说:
「对了,小惣要我传话给你。」
「咦?是什么?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他传了简讯,要我跟你说抱歉。你跟小惣怎么了?他的道歉超级让人毛骨悚然耶。」
「我现在也冒出鸡皮疙瘩了。」
「天地变异的预兆吗?不要吧──我还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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