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让你这么执著?」
「我也自行调查过三井的事。听说这次的合并案若能顺利进行,他至少能稳坐副社长的位子。也许总有一天会成为社长,这么一来,他就等于是实质上治理我们公司的人了吧?」
「嗯,应该是吧。」
「可是我也收集了三井这个人的评价,查到的全是他的确有能力,但作风强硬,对于自己不需要的部属会毫不留情地拋弃。功利主义,只把每位员工当作棋子。」
「很了不起的做法啊。惟有这种人站在顶端,企业才会成长,也不会被多余的情感牵绊。这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这样……不就跟董事长的理念正好相反了吗?」
惣真故意讽刺地呼出一声长叹,接著烦腻地瞅了手表。自他们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快十分钟左右。
「所以那又怎样。是那个董事长能力不足,没有打稳足以让理念贯彻始终的基础,讲白一点就是这样。」
「也许……是吧……」
「要说有什么你能做的,大概就只有一件事吧。去打醒那个少根筋。反正那家伙也一样只会顾虑祖父的理念什么的,没意义地再三踌躇,迟迟无法得出结论吧。比你还蠢的人不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你如果真想做点什么,至少就去推那家伙一把吧。」
「即使和泉泽本身并不希望那样?」
──我想守住爷爷建立的公司。
和泉泽这么说之后就落寞地笑了笑,他那时的声音紧黏在耳畔,不肯离去。
其实阳菜子也明白,不管说了多少大道理,若没能伴随相对的实力,根本就毫无意义。惣真说得没错。没有能力守护的话,至少得找出能让公司残存下来的路。
尽管如此。
「想摸索出尽可能考量到所有人心情的结果,是那么不应该的事吗?你不也有想守护的东西?」
「我说过了,你要傻傻地呼吁爱会拯救地球的话,那就什么事都别做。乖乖地被轿子扛著,去花丛里跳愚蠢的华尔滋,直到没命为止。这样也是一种幸福的人生。」
面对不肯罢休的阳菜子,惣真故意又大叹一声。
「你跟那个少根筋非常相似。办事能力不足的家伙分不清优先顺序,被多余的资讯牵著走,迷失重点。即使这么没用,为自己粉饰的话却源源不绝,还真了不起啊,我很佩服。」
惣真鼓起掌,带著浓浓的揶揄,阳菜子瞋目切齿地瞪他。如果昨晚的飞镖也在这,她很想往他身上丢过去。然而对于阳菜子的杀气,惣真当然是不为所动。
「所以我讨厌女忍者。明明靠美色诱惑对手才是本职,却一回神发现反倒是自己投入感情。心又怎样?理想又怎样?努力一点意义也没有,结果才是一切。你连这个基本道理都忘了吗?」
「你不也正在利用女忍者,利用穗乃,让她对你言听计从吗?」
「那家伙非男非女,是真正的忍者。她跟你不一样,早有觉悟,正确掌握自己的能力,所以才能精准地利用自己的特性。你把她视为同类,是对她的侮辱。」
惣真滔滔不绝,这时阳菜子才警觉到,他那毫无抑扬顿挫近乎不自然的声音中,透露出异常的愤怒,可是已经太迟了。惣真立刻站起身,一步一步逼向她,阳菜子也跟著往后退,最后脚跟稍微滑了一下,如果再往后退半步,她将会失去立足之地。
好比在拍落肩膀所沾的灰尘般,惣真现在正试图将阳菜子推下深渊。
尽管如此,阳菜子的双眼也无法从惣真身上移开。她并不是在乞求帮助,也不期望谅解,只是单纯地回望青梅竹马。
她从惣真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杀气,对这男人而言,自己真的跟垃圾并无不同,当她如此自觉时,听见他低声呢喃。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男的吗?」
「……啊?」
「那家伙就是让你不惜拋下家乡的人吗?理想什么的,真的值得你即使失去一切也要得到吗?」
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天──她被爸爸断绝关系之后,准备离开村子。不知为何,惣真人却在那。阳菜子全然不明白,明明在京都念大学的他,为什么会站在自己眼前,惣真也没有回答她的疑问,直截了当地质问阳菜子。
为什么要拋下?你到底是对什么如此不满?
「那是因为惣真很强。」
就跟那时候一样,答案自然浮现。
「所以才会觉得情感什么的,既多余又碍事吧。可是我讨厌那样。只要还待在村子里──还是一名忍者,我觉得自己也会变得跟机械一般。我想更加珍惜董事长所说的替人著想和温柔等等,这些人们之间的情感。」
她从未感受到家人给予的温暖。
除了穗乃香,她也没能跟任何人有过心灵上的交流。
但和泉泽不一样。纵使他很蠢很无能,却拥有阳菜子一直渴望的唯一一样东西。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虽然自己也曾为此感到错愕「这根本就是上渣男当的典型例子」,但阳菜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和泉泽身上那份直率不已的纯粹所吸引。
「……所以才说你很蠢。」
惣真跟那天一样皱起五官,发出啧的一声。
「你想必把我们都视为不近人情的冷血动物吧。但其实你才是。只想看见外显的价值,不去了解其中的真正含意。」
惣真更加靠近,并在阳菜子差点滑落时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