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用强调这么多次,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笨蛋啦。吶,望月,该怎么办?那份文件里面,一字不漏地写著我们开出的价码跟条件啊。」
「谁管你这么多啊!」
新油田等于一座会喷出黄金的泉水。为了取得而有所动作的绝不只IME。片刻不离身、不可能弄丢──和泉泽的这些藉口如果可信,那么极有可能是被同样看中油田的某人给偷去了。
「你前天星期日回国,之后呢?做了什么?当天并没有进公司吧?」
「……嗯,我抵达成田时,已经晚上八点了。因为觉得累,我就没过来……但昨天我还是有拚命寻找哦。打电话去成田做了查询,还有前天的回家路上、店家等等,全部都巡过了,但还是没有……」
「店家?你顺道去了哪里?」
「啊,嗯。就是那个……我肚子饿了嘛。」
和泉泽的视线突然游移不定起来,真容易懂,阳菜子深深地叹了一声:
「你一个人?」
「咦,那是当然……你想,毕竟已经是星期天晚上了,逗留到太晚也不好啊。所以……」
「你一个人吗?」
看透一切的目光刚射向他,和泉泽的鼻头便渗出汗珠。最后他终于以风一吹就散的音量,心虚坦承:「不是一个人。」
「和谁一起去的?」
「……美波。」
「所以说,那是谁啊?」
「我的女朋友。交往快两个月了。是在森川带我去的聚餐上认识的,彼此很谈得来,第二次约会就已经牵手了。然后……」
「我可没问你交往经过,没兴趣!然后呢?那个叫美波的女孩子在哪里上班?」
「……她说是在松叶商事当秘书。」
「松叶商事?」
阳菜子挑起眉毛,和泉泽缩了缩身子,战战兢兢地偷觑她的神情。
「可是,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哦,既温柔又会替人著想。像星期日那天,我的班机晚了三个小时,但她还是一直在机场等我哦。」
──那是自然,为了偷得合约,多久都愿意等啦。
阳菜子按捺住破口大骂的冲动,静静地深吸一口气。不行了,她感到头晕脑胀。
松叶商事是间比IME的规模还大上好几倍的大企业,但这几年来,在能源事业上有些落后于IME。有充分的动机。
大概是察觉到阳菜子在想什么吧,和泉泽涨红了脸,拚命地摇头。
「才不是!才不是美波!」
「跟来机场接机的她一起去吃饭,回到家之后,合约书就消失了不是吗?你从哪里判断不是她!」
「因为……因为……美波不会做出那种事……」
「你其实也觉得可疑,所以起初才不敢一五一十地坦承吧!」
这次他哭丧著脸,抿起嘴来。
一想到这样的人竟是自己的上司,未来的社长,阳菜子的心底就一股烦闷。尽管如此,阳菜子还是刻意露出怜悯的笑容,像在哄小孩一样地问:
「这是今年第几个人了?」
「咦?」
「这是你第几次被女人骗了啊。你这人真的很没眼光。」
和泉泽被说得一句话也反驳不了,阳菜子拿走他身上的手机,把LINE的讯息内容、照片,以及美波的Facebook和Twitter帐号等等,有多少资讯就拿多少,全部转存到自己的手机中。
「笨蛋就滚边去吧。」
咒骂一声后,她便拋下无法再度振作的和泉泽,从位子上站起来。纵然给了他瞬间的机会,但对方一点动静也没有,因此她连电灯都关了。整个楼层只有继续工作的业务部员工的周围才有亮光,身处其中的和泉泽像死人般变得无声无息。阳菜子在关上门之前,听到了一点吸鼻子的声音,也许他正在哭吧。与她何干。
一走出公司,一阵强劲的冷风吹向她。再一个星期就是十一月了。她在心底祈祷可不可以快快过去。她讨厌秋天,不管再怎么振奋心情,天空和街道的色彩依旧蒙上一层感伤。
阳菜子将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把脸埋起来。到底是为什么,那男人总是偏偏找阳菜子商量这种事呢。他是公司创始者兼董事长的孙子,现任社长心爱的儿子,供他求救的人选,明明要多少有多少。
想哭的人是我才对吧。阳菜子仰望大楼心想。
和泉泽创当初进公司时就掀起一阵话题。
脸蛋就只有这般大哦!女员工握住单手拳头比划著,虽然阳菜子冷眼旁观,心想那怎么可能,但他的脸的确很小,小到让人不愿在拍照时站在他旁边。坐在椅子上时,他永远会烦恼该怎么收起自己的那双长腿。不可否认,他的身材远远优于一般人。
只是,他的人生在学生时代结束以前,几乎跟女性没有任何缘分。曾经看过一次他学生时期的照片。头发留得很长,戴著这时代不知哪里买得到的无框高度数眼镜,穿著衣领都已经松垮的T恤。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上市公司的小开,看到那模样,就算不是女性,也会想敬而远之。
可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任由美容师将长发修剪得清爽,再穿上做工一流的西装,现在的他便成了社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