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尸体,还有逃到此处之前,一路上也看到许多尸体。
「不准哭!」
萩原的一声怒吼,让鸣美越哭越凶。
「不要哭了,拜托你的行为合理一点好吗?」
「我有啊!我的行为都很合理,也都是评估过后才做的……」
鸣美抽抽噎噎地大哭著。
「其实刚刚我应该跑进去确认有没有人生还的。二年一班里还有我们社团的学姊,我却没有这么做。」
「那有什么办法?当时你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鸣美应该是长曲棍球社的。萩原曾经拿她的球棒来驱赶飞进教室的麻雀,理所当然地被鸣美怒气冲冲地骂了一顿。
「我不想抱著血淋淋的尸体,所以才呆呆地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是我装出来的……」
萩原把怀里满身鲜血的羽留奈放在草地上,走近鸣美,把手放在她肩上。
「我不知道事实真相如何。不过,我只知道哭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不懂啦。我不是为了改变什么才哭的。」
鸣美挥开萩原的手。
「那你想要我怎样?」
「我还满多人追的,也被其他班上的男同学告白过。告白的时候,男生不是都会说什么我会保护你之类的话吗?但我总是会想『是要保护我什么呢?』与其想这些事,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念书或是运动上。」
鸣美使劲地擦著眼睛。
「……可是,现在你就保护我一下嘛!」
萩原轻轻摸著鸣美染成白色的头发。
「是我不好,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
「嗯,我知道了。」
鸣美终于不再哭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说靠得住的,果然还是只有同班同学而已。应该回到这么一个彼此有著共同目标的框架之中。即使在这种情况,不,正因为身处此种情况之中,平常的人际关系就显得十分重要。
既然如此,萩原还有另一个框架。虽然那也可以说是最后的手段,但也正因情势如此,才需要下帖猛药。
「总之把这边处理好。」
萩原靠近刚刚放在草地上的羽留奈,开始脱下她的衣服。
「你要做什么?」
「不能让她一直处于这种全身是血的状态。」
脱掉衬衫和裙子以后,羽留奈身上样式朴素的内衣曝露在外。
「给我水。」
萩原向鸣美下达指示之后,她从饮水区拉了一条水管过来。萩原按下水管上的握把,把水泼到羽留奈身上。
「……好冷。」
羽留奈闷哼了一声。
「会觉得冷代表你还活著。」
萩原继续清洗羽留奈。在多功能大厅中,虽然羽留奈全身是血,但她并没有死。身上的血全是别人的血,羽留奈自己则是毫发无伤。然而,虽然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精神层面却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眼前的羽留奈,即使在萩原面前呈现半裸姿态,她也依然无动于衷。
就算如此,萩原心想,为什么只有羽留奈活了下来?他有稍微看了一下其他同学的尸体,上面全都有可成为致命伤的刀伤。都已经杀人杀到这种程度,实在很难认为她单单只遗忘了羽留奈。
「萩原。」
萩原听见鸣美在叫她,把水停了下来。羽留奈的身体在持续不停的冷水冲洗之下,已是苍白一片。看著宛如尸体的羽留奈,萩原感到一阵心痛。她要是会大声哭喊或许还好一些。
鸣美把已经洗好的羽留奈的制服拿给萩原看,他却摇了摇头。希望尽可能把任何跟那场虐杀有关的东西都扔得远远的。
萩原脱下自己的衬衫,身上剩下一件汗衫。虽然有些微汗湿,萩原还是让羽留奈穿上了他的衬衫。羽留奈个头很娇小,套上这件衬衫就够了。
「接下来呢?」
鸣美问完之后,萩原花了一点时间思考,下了决定。
「我们晚一点再去和七班同学会合。虽然是个赌注,不过也只能先接受西洋棋研究会的庇护了。」
只能去跟黑川咲季求助了。
「可是我……」
「安静。」
萩原把食指放在嘴唇前面,当场蹲了下来。中庭里似乎有人的气息,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我们先换个地方吧。慢慢走就好,小声一点。」
萩原把像个娃娃似的羽留奈架在肩上,在中庭里的树木之间躲躲藏藏地离开了。
*
中庭里开满五彩缤纷的花朵,中庭北边的校舍与校舍之间,有个勉强只够一人通过的小空间,那是个阳光照不进去的阴暗小巷,当时我的内心感到一阵不安,甚至想调头离开,不过还是又努力了一下往前走去……
然后就到了那个地方。
脚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