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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告诉父母,自己原本就喜欢男人,而且是我主动告白的,他们仍完全听不进去。』
为了维护假象,不惜扼杀真实。他们想必不是为了Mr. Fahrenheit这么做,只是因为自己这么冀望而已。
『父母开始禁止我们往来。不过,我们仍会私下见面、保持联络。』
『明明自己的病况比我要来得严重许多,他却总是很关心我。』
『斗病网志也是他提议的,说这是为了让我不要独自承担自己的病情。』
『回想起来,那时的他,一定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离世之后的事了吧。』
在还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对死亡有所觉悟。我在内心想像这种情况,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在他住院之后,我也时常去探病。』
『他不断为了没能替我庆生的事道歉。』
『还说要在出院后重新为我庆祝一次。』
『说要让我过一个「觉得自己能够出生真的是太好了」的完美生日。』
『然而,他没能遵守这个约定就死了。』
死。这个揪心的字眼,化为残像滞留在我的视野之中。
『我哭了,流了大量的泪水,大量到让我以为自己会就此融化、消失。』
『我向父母提出自己想去守夜的请求,至少,让我去送他最后一程——我这么恳求他们。』
『当然,我的父母没有答应。』
『但我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
至此,故事出现了变化。
『当晚,只有我的父亲去参加守夜,母亲则是留在家里监视我。』
『我把好几件衣服绑在一起,做成绳子,从我位于二楼的房间的窗口延伸出去,再用它爬到一楼。』
『我的手机和钱包全都被没收了,也没办法去玄关换穿鞋子。』
『所以,我只是穿上一双比较厚的袜子,搭上一辆可以之后再付款的计程车,便前往殡仪馆。』
『然而,在踏进灵堂前,我就被提高警觉的亲戚发现了。』
『我逃走了。』
『不仅没能达到目的,还只能穿着袜子在夜晚的街道上盲目徘徊,真的是一件很心酸的事情。』
我的脑中浮现Mr. Fahrenheit叙述的情景,感觉胸口仿佛被人紧紧掐住那么痛苦。
『我居住的城镇位于海边。』
『那间殡仪馆也盖在距离海岸很近的地方。』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
『海风跟海浪潮声都柔和不已。』
『几乎足以掩埋整片夜空的满天星斗。』
『真的很美。』
『明天,我心爱的人就要化成灰烬了。』
『那晚的景色,美到完全无法让人想像这样的事实。』
原本流畅地传送过来的讯息,在这时候止住了。我紧握放在腿上的双手,等待Mr. Fahrenheit的下一句发言。
『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叫我了。我将双手放上键盘,做好准备回应的姿势。
『什么事?』
『你知道Guns N' Roses的埃克索尔•罗斯曾说过「我死了以后,把《QUEENⅡ》的专辑放进我的棺材里吧」这件事吗?』
『知道。』
『我想做跟他一样的事。我死了以后,请你把他送给我的《QUEENⅡ》,放到他的坟前还给他。』
收下Mr. Fahrenheit的私人物品,然后拿去供奉在他的恋人坟前,这是个相当唐突又奇特的请求。
『我也是HIV的带原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他那样。这么想的时候,我就突然好想实现这个自己一直在思考的计划。』
HIV和AIDS不同。透过现代医学的力量,就算是HIV带原者,也能够拥有和一般健康人差不多的寿命。不知为何,这些自力查来的科学知识,总让我有种不解风情的感觉,无法将其化为文字传送出去。
『可别叫我在还活着的时候拿去他的坟前喔。在我的生命结束后,像是命运安排那样回到原本主人的身边,才有意义。你意下如何?』
无论是什么样的请求,我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我迅速动了动手指。
『我明白了,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你一开始寄信给我的那个电子信箱还能用吗?』
『可以,我现在也用那个信箱跟他联络。』
『我知道了。那么,时间到了的时候,我再联络你详细状况。虽然可能会让你误以为是恋人寄信过来,而空欢喜一场,但还是请你多担待吧。』
『不要紧。你过世的时候,我的他应该早已享尽天年了。』
我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