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他们,我都不会得到幸福。我也想过威胁他们说『不当我的朋友就杀了你们』,但朋友这种东西果然不该是被人强迫而来的嘛。得要他们主动依赖著我才行。」
「…………」
「你说说,你忍心让我变成孤单一个人吗?我是你最重要的儿时玩伴吧?」
比起遭到恐吓,斋藤更厌恶孤独。
北崎要是停止恐吓,斋藤的学校生活将会再次陷入无依无靠的困境。也有可能遇到更过分的欺凌。但只要维持这个循环,斋藤由佳就能以北崎他们的朋友身分活下去。就算那只是虚假的关系。
我根本无能为力。
方才斋藤没有提到,但过去她本人曾跟我说过自己遭到了更凄惨的欺凌。上至性侵害,下至毁损器物。斋藤在电话另一头哭著和我商量了好几个小时。但就算我动用暴力介入其中,也只会让斋藤受到的欺负变得更阴险,这点显而易见。斋藤本身也不希望变成那样。
除了恐吓之外──还有其他方法缓和斋藤由佳的孤独吗?
「不……不对。」
我该采取的行动只有一个。当我找武田社长商量,告知他部分事实时就已经听到了答案──拋下她。
然而我的行动令斋藤很开心。在我们每周一次的电话中,她笑的频率确实变多了。也不再啜泣著对我诉说教室里有多么寂寞。因此我也对自己的牺牲奉献能让斋藤面带笑容一事感到满足。
我想要拯救一直以来总是苦闷地上学的斋藤。
『我们今天一起去打保龄球喔!这还是第一次呢!』斋藤笑嘻嘻地这么跟我报告的时候,令我开心得有如感同身受。
那通高兴到极点的电话,对我来说实属难能可贵的平稳。
所以我才会瞒著周遭一切,成为恐吓犯。
「顺带一提,这场恐吓事件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我并没有犯下什么罪喔。」
「硬要说的话只有教唆音彦哥,不过这也有『拿回被勒索的钱』这个正当理由。假使我腻了,去找警方商量就好。」
「音彦哥可就很难说了。至少,无论有著怎样的理由,你都不希望自己进行恐吓的事实在社员们之间曝光对吧?比方被江守静知道。你们还差一点就是两情相悦的关系了呢。你总是佯装成一个平凡的小市民,很不想听见她说『虽说为了儿时玩伴,但你确实恐吓了国中生』吧。倘若你对我诉苦『再也不想恐吓勒索了』,我想我还是一定会威胁你说『我要告诉江守喔』。」
「北崎他们自然也无法找人商量,因为他们也同样在恐吓人呀。而且还拿著那笔钱去挥霍呢。」
「仅有我支配著这个状况,要毁坏或维持都看我的意思。」
「所有人都保有秘密,拚命隐瞒周遭,只有我是自由的。」
「然后大概到了三年级的四月左右吧。」
「我和榎田阳人变得要好了。」
「不过这份善意没有任何心机算计就是。总感觉她很帅气,同时又有种莫名与我相仿的要素,令人放不下心,所以我积极地找她聊天。」
「北崎他们仍旧依赖著我,跟我要钱。我交到了其他朋友,内心的感觉变成『这也无妨啦』。幸好阳人每天都会在社团活动待到很晚,所以放学后我交完钱再回学校,也来得及和她一块儿回家。」
「我们愈来愈如胶似漆。」
「她真的是个很不可思议的女孩。」
「不会因为没有朋友就瞧不起人,而明明和班上同学感情普通,却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还真诚地致力于剑道上。」
「我初次抱持著或许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的期待。」
「在与三泽和安城的相处之下,我也渐渐建立了和同学应对的自信。慢慢学会了如何在电玩游乐场取乐,还有和别人对话。交了虚假的朋友后,愈来愈觉得自己好像也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再加上,恐吓循环也差不多要走到极限了。」
「毕竟金额大得太夸张了,也开始有人担心起我究竟多有钱。而且身怀钜款也有著不知何时风声会走漏的风险。」
「所以我决定将大家统整起来。毕竟在音彦哥的努力之下,这个小团体就像一盘散沙嘛。我向北崎他们建议说:『若是毁了大村音彦,我就绝对不会去举发你们。』」
「然后再告诉他们一句话。」
「『我已经──没钱了』。」
「他们那时绝望的脸庞真是妙极了。这些人一直藉由压榨我获得安宁,当失去了之后──就像个傻瓜一样茫然若失。安城还光是这样就泪眼汪汪呢。」
「不过他们也明白,总有一天得挺身面对大村音彦。他们希望从这个恐吓地狱中脱身。」
「所以当我做出『我会指证大村音彦直接向我勒索一笔钜款』的提议时,他们随即欢天喜地赞成了。毕竟能将自己的罪行统统推到音彦哥头上。原本七零八落的伙伴们,顿时便团结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想音彦哥最清楚了。」
「众人一同拟定了让你走上破灭的计画。」
「三泽她保证不会再跟我要钱了。『我之所以会跟斋藤要钱,是因为遭到大村音彦恐吓』──她像这样颠倒是非。明明先进行恐吓的人是三泽才对呢。但她也已经完全相信自己的谎言了。」
「我们为了将音彦哥逼上绝境,团结一致。」
「我们──感觉能成为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