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愚者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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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他们仰赖我、依靠我,不到形影不离就不满意的地步。」

  「我想让他们藉由跟我在一起而沉浸在优越感当中,轻视那些没有朋友的人。」

  「换句话说──」

  「我想和三泽他们成为朋友。」

  「……朋友?」

  我不禁打断了她的话。

  「你刚刚是说朋友吗?」

  「嗯,是呀,怎么了?」斋藤的回答一副一派轻松的样子。

  看到她呆愣的表情,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就老实说吧。

  斋藤说的话我有听没有懂。我知道她很孤独,也知道那样的人在教室会被看不起。我也看过好几个同学会嘲笑在教室里形单影只,比方像是文化祭的时候闲著没事干的学生。也有人因此拒绝上学。我刚升上泷冈南高中时,也因为新的班级碰巧一个国中时期的朋友都没有,让我很焦躁。看到身旁的人都和同一所国中毕业的同学聚在一块开心地谈天说地,我内心就感到一股无以名状的寂寞。彷佛就像世上没有人肯定自己的感觉。

  但我不明白她对朋友的定义。

  这份偏差是怎么回事?所谓朋友不是应该更正面愉快的东西吗?就像菜菜和斋藤那样的关系。

  五年来被孤独所填满的教室,究竟改变了她的什么?

  「就是说呀──」斋藤开口说道。「比起对我漠不关心的人,你不觉得会对我说出『讨厌』的人比较能够打成一片吗?」

  不,是这样吗?

  我和斋藤在事件过后的确过得很亲密,但也没有到每天都会见面的地步,顶多每个星期打一次电话,两个月见一次面罢了。我完全不晓得她在教室里是什么状况。虽然我一直都在听她说自己「好寂寞」这种丧气话,但并未接触到她的本质。

  我暂且做了一口深呼吸。

  「你继续说下去。」

  「首先,北崎他们也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有钱人。」

  「妈妈是有留下遗产给我,但那也顶多只有五百万圆。足以让我在高中时期不用去打工,也能过著比平常人优渥的生活。大概无法供我念大学就是。」

  「当然,我也没有三千万圆这么夸张的存款。」

  「是他们擅自认定──应该说,深信不疑。」

  「所以我立刻采取了行动。」

  「我试著在他们欺负我的时候说出口了。当我在体育仓库挨揍的时候,说『我给你们钱,不要欺负我』、『我有很多钱喔』。嗯,为了博取音彦哥同情,我跟你说是『忽然遭到恐吓』,但其实不是那样。对不起喔。」

  「我是主动谈到了钱的事情。」

  「说『我会付钱的,和我当好朋友吧』。」

  「事情并不是恐吓。我是花钱买了朋友。像是雇用家教或是帮佣一样,利用金钱购买朋友。」

  「我也告诉了他们自己的状况。我说,多亏爸妈留下来的钱,我的经济状况相当宽裕。」

  「他们一脸喜孜孜地收下了钱。之后北崎他们并没有多加思考,就这么被我拿钱收买著。」

  「北崎他们有没有讲得好像是我在付社交费那样呢?嗯,就算是他们那种人,也不会自己觉得和他们交好需要钱啦。那未免也太自恋了。」

  「是我让他们有那种想法的。」

  「对斋藤而言,和自己交好有付钱的价值。」

  「他们八成不认为自己在恐吓取财吧。毕竟是我主动说『别打我,我会付钱的』,然后把钱给他们。」

  「或许他们在最后的最后都在向阳人叫唤著『那不是恐吓』吧。没有啦,那果然不太可能吧。」

  「总之,北崎他们开开心心地持续敲诈我。」

  「一个普通的国中生,只要稍微开口威胁一下就能拿到三千圆嘛。虽然他们各种感觉已经麻痹了,不过对一般的国中生来说,三千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够五个人一起去卡拉OK唱歌。会食髓知味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们不断进行数千圆规模的恐吓。拿著钱到电玩游乐场或速食店到处玩耍。」

  「刚开始我忍了下来,毕竟那个时间点我只是个奴隶。教室里不需要我这种人,何时被拋弃都不奇怪。他们露出低贱的笑容跟我要钱,让我痛苦得无以复加。」

  「但若是立刻进到下一个步骤,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于是我慢慢地忍耐了一个月,才打电话给音彦哥。这段你已经知道了对吧。我有大致告知我的愿望了。」

  「『我希望你彻底地恐吓北崎,毫不妥协地从他手中夺取钱财』。」

  「我还记得,当我那么要求时,你的反应感觉非常不愿意,再三地对我说教。我还记得,你要我重新好好考虑。虽然很烦人,我明白你是在担心我。」

  「不过,最后你还是替我实行了。」

  「你忽然出现在北崎他们聚集的地方,一瞬间将所有人全都打趴了。」

  「仅仅施展一次暴力,就让大家都屈服于你。」

  「场面实在很壮观。至今跩得不可一世的人,在音彦哥面前丢人现眼地跪地磕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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