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并没有录音,你没必要说谎。」
「不然之后你去问问他们呀。他们应该会作证说『大村音彦要我们跟他过来,然后把我们揍了一顿』。不论问谁都一样,他们全都会异口同声地指责你。」
「原来如此……你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于是大村音彦伤脑筋似的叹了口气。
「OK,假设是这样吧:三泽和安城都是我痛扁的,我夺走了她们的钱财和处女然后在额头上写著『玩一次一百圆的女人』再把性爱自拍影片散播到网路上还让她们光著身子逛大街再叫她们去援交钓男人来一起恐吓威胁敲诈一笔后要她们去偷爸妈的保险证借高利贷最后为了湮灭证据而把她们丢在废弃大楼正准备要点火好了。所以呢?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察觉了状况,赶来救三泽她们,但为时已晚。相对的我反过来制伏了闹个不停的大村音彦』──我预计这么向警方供称。」
「你以为这样捏造谎言骗得过大人?」
「比起你的证词,他们会采信我的。」
「的确。」大村音彦像是由衷佩服似的露出微笑。「你的计画真是稳固到令我遗憾的地步。比起瞻前不顾后的我要来得确实许多。」
我在握著竹刀的双手上施力。虽然我著急地想减少无谓的力道,但无论如何肌肉都不肯放松下来。
为何这个男人可以从容不迫到这种地步?瞧不起我是个女人吗?不,这不可能。这男人知道我的长相和本名。只要拿我的名字到网路上搜寻一下,我在剑道界留下的实际成果铁定会第一个出现。他在浑身是伤的状态下听了我要打倒他的宣言,为何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对话?
我试著尽可能地虚张声势。
「你还真是一派轻松,明明接下来就要迎向破灭了。」
「你在著急什么?难不成怕了我吗?」
但我的逞强被大村轻易地识破了。他注意到竹刀前端正在颤抖著,这样会被看穿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我如此自嘲。
「嗯,你确实很可怕。」我老实地说道。「但我害怕的并不只是那点。废话说够了吧?赶快动手,做个了结吧。」
「说得也是。」
大村的右手放开了左肩,单手架起拳头。他的左手究竟是真的不能动抑或是欺敌,这点我无从判断。他并未携带任何武器也令我感到意外。赤手空拳──这男人当真是仅凭著双手来到这儿的吗?
为了暂且放松力道,我双手放开竹刀让它浮在半空中,再瞬间接起重新握好。挥动过数万次的竹刀随即上手了。我将竹刀架在身体前方,前端朝向大村音彦,丹田使劲。
「我最后做个确认。」
做好心理准备后,我开口询问道。我必须在最后的最后进行确认。
「你真的有从事恐吓行为吗?不断跟国中生敲诈,累积了三千零二十三万圆?」
大村点点头。
「嗯,我承认。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看到啜泣的国中生,你有什么想法?」
「我忘了。」大村摇摇头。「六十七次──这是我恐吓的次数。我也曾经一次跟数名国中生敲诈过将近一百万圆。刚开始应该还会感到开心或难过,但金额超过一千万圆后,我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这样呀。」
「抱歉,不是你想要的回答。毕竟我不想说谎啊。」
「不……这个答案非常足够了。」
他平淡回答的模样真的就够了,甚至让我热泪盈眶。
这家伙必须由我来排除才行。我得痛殴他几十次、几百次,让他远离我和由佳。我要在这里结束一切。我要彻底打垮他,拦腰折断他那傲慢的内心。就像我对北崎还有三泽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样,有如调教猛兽般不断鞭打他,完全拔除他的利牙。
即使无法再次重拾剑道也无妨。
打造一个光是看见竹刀就会让我发狂的凄惨地狱吧。
就算失去剑道、失去伙伴,只要斋藤由佳还愿意衷心对我微笑,我就不在意。
「喝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怒吼振奋自己,然后利用滑步接近大村。废弃大楼里正好聚积了许多沙尘,所以穿著鞋子也足以采取滑步动作,但又不会滑过头。我将竹刀高举至上段做了个假动作后,随即绕到右侧──也就是大村音彦的左侧,对他劈下竹刀。左眼张不开的大村一定觉得我像是消失了一样吧。我猛力往他浮现著困惑的脸上敲了一记。大村发出呻吟,同时后退了数步。若是比赛就算是得一分了,不过这可是打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竹刀戳向了他的喉咙。
大村魁梧的身躯摇晃了一阵,就这么直接仰躺倒了下去。地面扬起的沙尘反射著提灯的光线,显得灿烂不已。
我离开那里以避免下盘遭到攻击,然后准备下一次的对打。
「站起来呀,你还能打吧。」
我俯视著按著喉咙咳嗽不止的大村说道。这招正击面效果绝佳,大村的额头被打到流血了。然而突刺却稍稍偏向了后颈。要是不偏不倚地命中喉咙,就会成为恶魔般的一击,令他无法呼吸而痛苦挣扎。下次我一定要确实击中。
大村往地板吐了口唾沫,站了起来。他脸上微微挂著笑意,不知道有啥好笑的。
和警棍或木刀相比,竹刀的杀伤力果然略逊一筹。若非突刺,恐怕难以一招打败这个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