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你的立场真的始终如一……就算不断遭到班上同学恐吓,也绝对不愿让我牵涉其中。」
我甚至觉得,根本到了脑袋有问题的地步。
斋藤开口阻止让我很高兴,但这并不只是为了她。
「由佳,这也是我的问题喔。」我直呼她的名字。「我原本就是那种人。我是在人际关系会反覆重置的环境下成长的,所以──自己必须维持坚定不移。不与人为伍、聪明又强悍,然后还要喜欢自己,得成为独树一格的人不可。因此我才会挺身而战。」
我明白,这只是我自顾自的廉价自尊心。
不过,斋藤由佳喜欢这么任性的我,而且还拚命想让我远离危险。我只想要保护这样的她。
「不错,从旁人的角度看,这可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我充其量不过只是个局外人罢了。但那一点都不重要。我知道了有个紧紧黏著我的人在受苦,光是这样的契机就十分足够了。我不是个会拋弃你而满意得眉开眼笑的人。」
即使思想和手段本身是虚假的,不是正确的,被人嘲笑也无妨。
我对斋藤由佳只有一个期盼。
「嗳,老实跟我说吧。我已经把内心话全盘托出了,但还没听到你的真心话。你当真一点希望我救你的居心都没有?」
「这……」
「很痛苦的话,说出来不就好了?老实告诉我呀──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吐露出内心所有想法。
「你别再忍耐了,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实现。我和你已经是本人公认的朋友了吧?」
下个瞬间,由佳呻吟著一些听不懂的话语。透过电话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不知为何我看得见她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的样子。由佳的抽泣声连绵不绝,最后终于放声大哭。
「这还用说吗……」
她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但我要是告诉你,你一定会被卷进来的。那样会受伤呀……我好不容易才交到你这个朋友……」
「没关系的。」
「…………我希望他消失。」
明明声音涕泪纵横,我却莫名地听得一清二楚。
「阳人,拜托你为了我而战……让大村音彦从我的眼前消失。」
这是她首次说出口的真心话。
「我知道了。」我只回她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就剩你一个人了,大村音彦。」
我随即著手执行最后的作战。我靠近三泽,从她的裤子里抢走手机,然后打给她事前告诉我的对象。对方并不是什么名人,只是个赖在这座城市,和三泽有深交的混混。我将手机放在三泽的嘴边,指尖抵著她的脖子。三泽在我威胁之下向好几个不良少年求援。我会再附带三泽的照片给他们。将三泽惨不忍睹的样子,装得彷佛像是她自己拍的角度一样。
如此一来,仇视大村音彦的人会变得更多吧。接著只要将他诱导到一个地方即可。
不过,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
大村音彦甚至不肯让我们团结起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只有奋战到底这条路。
我想要成为斋藤由佳一路走来的痛苦人生中的例外。
我不会再让她说出「谁当朋友都好」这种话。
我会成为她生命中「特别」的人物。
这是纪录,而非我的记忆。
当时,小学三年级的我有两个儿时玩伴。
碰巧住在我家隔壁的同年女生──菜菜,还有她哥哥。她哥哥比我大两岁,菜菜则和我同年级。年龄相仿也是原因之一,我和菜菜尤其迅速,立刻就混熟了。镇公所举办的祭典或活动,我们俩一定会一同行动。年幼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只是住在附近又刚好同年,就能变成好朋友。我们搞不好每个周末假日都有见面。有时她哥哥也会充当监护人的角色,跟我们一起来。在我眼中,这个擅长运动的学长魅力十足。
每天我都过得很幸福。
每当菜菜和她哥哥来我家,妈妈必定会烤糕饼请他们吃,像是戚风蛋糕或是饼乾等等,妈妈的手艺总是无人能比。她哥哥似乎是冲著点心才来的,但我不觉得不开心。假日我爸爸会在家,他看到两兄妹吵吵闹闹地来玩耍,也不会感到排斥。有时他还会和菜菜的哥哥一起在家门前的路上玩投接球。他们两兄妹的父亲从事的工作常常需要假日加班,所以她哥哥或许很向往和父亲一起运动。
我和菜菜可以一边谈天,同时一直看著他们活动的景象。
这段日子,持续到我妈妈罹病,健康状况愈来愈差为止。
妈妈罹患的是恶性脑瘤──五年存活率不到百分之十的顽症。
妈妈的失常,要不了多久时间。记忆力愈来愈差的她,最后终于辞掉工作,整天都待在家里了。但她就算在家,也无法好好地做家事。还曾经发生过她一天洗八次衣服,把一整盒洗衣精用光光的事情。若是做菜,则会忘了自己开著火而外出。爸爸很快地也将工作换成夜班,白天尽心尽力地照顾妈妈。妈妈的工作就由爸爸一手包办下来了。
尽管如此,可能是什么都做不到而感到焦躁,妈妈渐渐开始会怒骂我和爸爸了。她会将爸爸做的饭菜砸到地上,臭骂著东西难吃,要爸爸重煮一遍。我们也很常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