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北崎十分害怕。他低著头,视线不断飘移,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今天……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上学开心吗?」
我温柔地微笑道。不过北崎的表情依然僵硬。
「普通啦。读书让人提不起劲,社团活动也很累人,不过还算开心。然后……」
「什么?」
「不,没事……」
我笑了。因为我理解到北崎想说什么了。
「……你想说『和伙伴们的关系还是一样糟透了』对吧?」
指摘这点的效果奇佳无比。北崎颤抖著双唇,满脸通红地看向我。我说中了吗?
我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
「我想也是,近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嘛。明明至今你都会和伙伴们一起去电玩游乐场或是服饰店呢。感觉超寂寞的,我很同情你喔。原本应该每天都过著平稳的日子才对。这样的生活无法成立还真是有点煎熬呢。」
「你以为是谁害的……」
每当我出言嘲讽时,北崎紧握的拳头就会不住颤抖著。像是要停下震颤不已的双唇一样,他紧咬著嘴唇瞪著我。
我说出「是谁害的呢?」给他最后一击时,北崎大吼出声了。
「这全都是你这家伙的错啊!」
一直都没变。从和我相遇的时候起,北崎就是个直来直往的单纯家伙。和我是同一种人。所以加以挑衅他就会随便动手。而且他又会高高举起拳头,攻击显而易见。
我往旁边闪躲北崎的拳头,同时直接以左手给了他的心窝一记反击拳。虽然我并未使力,但北崎来势汹汹,结果导致我这拳打得比想像中还深。
北崎发出不成声的呻吟。他踉踉跄跄地弯起身子,于是我进一步对他的后脑勺施以肘击,将北崎打倒在地。
「你这人真没常识,不能随便动手打人吧。」
我整理著凌乱的制服,同时俯视著北崎开口说道。
「不过我勉强成功进行了正当防卫就是。要跟你索赔五万圆喔。」
当然,我不会这样就放过他。不然就没有叫他过来的意义了。
「还要进行惩罚。你帮我从那批人当中指定一个,我也要向那人索赔。」
「请你别这样……」
趴倒在地的北崎终于开始回话了。他的声音听来像是死人一样,毫无方才的气焰和活力。他按著腹部,泪眼汪汪地瞧著我。
「对不起,大村学长……我一时忍不住怒火中烧。我会付钱的,拜托你不要惩罚他们……」
「莫名其妙。」
我把话分成一个一个段落告诉他。
「不行。『我要你』『亲口』『指定一个你觉得可以跟他拿五万圆的人』啦。」
「怎么这样……」
要是他们连成一气就麻烦了。我至今一直致力于彻底破坏被害者们之间的友情。无论受到恐吓的对象再怎么声泪俱下地泣诉,我也只会冷酷地要胁对方,让对方听从我的命令。北崎一脸痛苦地说出了雨宫的名字。
之后我真的从北崎手中抢来了五万圆这么一大笔钱,然后随即离开了现场,避免被人瞧见。我若无其事地将手里的五万圆塞进口袋里。
我也觉得自己真是差劲透顶的人。
正因如此,我的另一面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
三番两次对年幼的国中生拳打脚踢,威胁他们交出财物。利用他们之间的友情,逼他们进行许多次残酷的游戏。我不断反覆地支配著他们,直到他们最后死心地放掉那把为了杀我而紧握的凶器。
隔天再面不改色地上学,和同学或社员谈天说地。午休玩手游打发时间,社团活动总是和他人比赛成绩,回家的路上则是被人调侃和江守之间的关系。到家后会和真的很要好的朋友在社群网站上玩得欢天喜地──到了晚上,又开始计画下一次的恐吓行动。
我持续琢磨著使一切屈服于我的暴力,成立三千零二十三万圆的勒索行为。
†
五月十四日晚间十一点十六分。
离开江守家之后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仅仅一个小时内,我就被七组人马侵袭了。
虽然并非直接下手攻击,有许多人是用手机在拍我。一旦被人看到斗殴的场面,就会有好几成的人匆匆忙忙地试图在有段距离的地方拍照。他们将会完全无视肖像权的存在,在社群网站上散布那些照片吧。稍微搜寻一下,网路上把我说得像是通缉犯或杀人魔一样,讨论得很热烈。好几个部落格都提到了这件事,逗趣地公布著照片。
我在半路上看到了田径社员们,不过在他们发现之前就逃走了。要是他们拿出真本事追著我跑,我就没有胜算了。除非动用武力。
这场大逃亡的戏码让我千疮百孔,全身上下满是挫伤、擦伤和割伤。但我还没有被逮到,也没有输给任何人。不管榎田阳人究竟想搞什么鬼,我的内心仍未受挫。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做了个深呼吸。
潜伏在无路可逃的卡拉OK或咖啡厅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