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最终章 极限暗杀者


  我照人家说的抬头一看,人家又说:『左边,再左边一点』像蒙眼打西瓜那样领着我,我总算发现好像有人靠在顶楼栏杆上面看夕阳。什么有人,那不就是穗高学长吗?虽然远远的看不清楚,但是感觉远远的就看见一股邪门阴暗的负面能量,我突然呼啦──!地想起耶诞节那天的事情,又是一股不明的焦虑。于是我猛踢地面,转身朝向第一校舍狂奔。一脚踏两阶冲上楼梯,打开沉重的顶楼门,冲进顶楼大喊一声:「穗高学长!」

  夕阳下的穗高学长回过头,下巴的线条……哎哟?有点怪,怎么说呢,好像被重力拖垮,融化下垂了,他的表情好像也是空虚空虚的,应该说你真的是穗高学长?咦?他是长这个样吗?我确实对人脸有点糊涂,但是记得他的脸应该要更那个……英俊一点吧?不对,我不是说脸怎样了就会怎样哦,对,完全不是。

  「哦,是中萱啊。」

  穗高学长开了口,咦~?连声音也怪怪,好像声音都融掉了,被重力拖垮了,还没飘到我耳里就砸在地面上了。怎么说呢?没弹性又不青春了。咦~讨厌啦~不对,也不是说讨厌……咦~?哎哟?

  我跑向穗高学长,当面紧抓他的双肩,硬是来个四目相接。

  「穗高学长你怎么了?感觉好奇怪喔?发生什么事了?肯定出事了对吧?光看你的样子就是问题多多啦!如果有事请不要自己扛,好好找我商量啊!我……确实没什么本领,脑袋也不算好,一点都不可靠,可是啊!搞不好我真的也能帮上什么忙啊!我不要老是被人帮,如果穗高学长有烦恼,我也想帮你啊!」

  我再也不要碰到像耶诞节的泽惠那样,有人趁我不注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耍嗨,自己一个人演最终回了。

  「痛痛痛!全身关节遭到神秘锁定了啦!真的一根手指都不能动了啦!」

  「啊!对不起,不小心的……」

  我连忙放开穗高学长双肩上的手,慌张挥舞一阵子之后又不知道该摆哪,就抓着裙摆。咦~这什么神秘技能啊……穗高学长边说边活络肩膀。

  「那个,穗高学长如果真的有烦恼,可以告诉我吗?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可是你什么都不说就跟我保持距离,我觉得很……寂寞。」

  我抓着裙摆,噘嘴说道。

  「啊,也对,或许是这样吧……」

  我低头静静盯着穗高学长瞧,我的双眼肯定是盯着穗高学长的双眼没错,但穗高学长的眼睛却没有注视着我,仿佛望着那一头的空间发楞,眼神空洞虚无,拜托,我这样说起来好像不是怎么好听,但是说穿了哇~超恐怖的。要说恶心吗?应该说看久了就愈来愈担心啊这个,你虹膜里的亮点去哪了?

  「其实啊……」穗高学长沉痛地开了口。「我爷爷奶奶留下来的升学资金三百万,被我妈拿去炒汇赔光了……」

  风儿吹过身边。

  ……

  嗄?

  等等。

  等等等等。

  这问题有点太实际了……可能稍微超乎想像。嗯,稍微超乎想像。应该说完全超乎我的想像。啊~原来喔~烦恼是这个路线的喔~啊~好吧。原来如此?是说现在要怎样?就,穗高学长一路用功念书,这下全都泡了汤的感觉?读国立大学药学院毕业,找个安稳的铁饭碗过踏实人生,这计划也没了?嗯~砸锅?这样的?还亏他新年参拜求金榜题名呢。这下也全喷了?啊~原来喔~嗯,真心痛,这个真的心痛,多么痛的领悟。难怪他的脸会被重力拖垮,变得像趴趴熊一样了哩,嗯,哦~这样啊~呼……

  「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找你商量也是真的没用啦。」

  「不敢不敢……明明是我找你谈的,可惜看来是无能为力的那个……呃,只能说惭愧又丢脸的这个……对不起了。」

  于是我们两个陷入尴尬的沉默气氛。三百万啊~三个百万你说是吧~嗯~

  ……

  不对,你等等。

  如果平均一个人可以收五万,估计六十个人就有三百万?每天刷任务是有点吃紧,但是如果维持一周刷三次……「中萱,你是不是在想什么邪门的事情?」「没,完全没。」

  嗯~这下该怎么办呢?想着想着河堤边上的人又说了些什么,令我灵机一动问道:「呃,请问穗高学长令尊呢……?」

  「嗯?你说那个爹?」

  「呃~爹是指穗高学长的妈妈带回来的男人吧?不是那个,是问你的亲生爸爸,第一个爸爸?有血缘关系的那个爸爸,这样。」

  记得我们聊过穗高学长的家庭关系相当复杂,但穗高学长毕竟也是人,不会是树上长出来或石头里蹦出来的,我想说穗高学长的爸爸应该会活在某个地方。

  「喔,嗯,我想应该还活在某个地方吧。」

  要说我爸离家那时候的记忆啊,这么说是还记得,穗高学长如是说。听说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之后再也没见过爸爸。妈妈独力(靠小钢珠)抚养小孩,爸爸觉得惭愧而不敢见面,久而久之学长自己也忘了有这样一个爸爸。

  「你这么说,我才想到自己也有个爸爸。」

  「哎,穗高学长找爸爸商量一下升学资金的事情吧。」

  「可是……我又不知道他人在哪里,而且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面的小孩,突然上门找他要钱,我也觉得这样有点说不过去。」

  我不想跟妈妈还有那个爹一样,变成汲汲营营的守财奴,穗高学长说得颇不甘愿。

  『不管有什么苦衷,天底下没有父母会讨厌自己的小孩啦。』河堤边上的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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