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就先卸妆再回房间睡啊。」
「嗯──不行,动不了,先休息一下再说。」
妈妈说了就闭眼,不管我摇她踢她,硬是不肯动。
「地狱那一伙有没有想过后果啊?那样搞下去扭曲会很惨烈,今年的耶诞节也会很吓人喔。」
「耶诞节?耶诞节怎么了?」
「啊,跟梓梓没关系,应该吧。」
好好好,是是是。是说往年我都过着低调朴素的土色人生,与耶诞节无缘就是了。但是你走着瞧!哼,结果拿棍子来都橇不动妈妈。
「喔──受不了──今天晚餐呢?要吃一点吗?」
「要吃。」
妈妈完全挡住路,我只好嘿咻一下跨过妈妈进屋。「蓝色。」喂!不要偷看女儿裙底风光!先进房间里换上家居服,看看冰箱里面的库存,想说这能做什么呢──该去补货啰──此时躺在玄关动也不动的妈妈突然问我:「梓梓啊,你最近是不是多了些怪朋友?」
「怪朋友?」
我从冰箱里拿出白菜和猪肉并这么回应。要说朋友的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泽惠、松川同学跟捩子了。还有,嗯,穗高学长。被妈妈嫌怪是觉得有点怪,但怪归怪,大家感觉还是挺正常的。
「嗯──感觉你好像中了什么奇怪的诅咒……感觉倒也不是什么坏东西,所以我想说梓梓平安就好。这算诅咒吗?比较像制约?不对,这是心意……吧。也对,能体贴别人不算坏事。」
妈妈不太满意地嘀咕个不停,但似乎因为累了,半途就嫌麻烦丢下一句:「啊随便啦。你就自由自在地过生活吧。」
「自由自在是吧~」
我随口答腔,也是喔~今天这么冷有点懒,晚餐吃火锅好了?自己吃火锅感觉很孤单,都要趁妈妈在的时候才能吃火锅啦,我边想边切着白菜。最近感觉非做不可的事情好像比之前更多了,再加上不能做的事情、最好别做的事情、可以做但做了好像不太好意思的事情,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自由,但这该怎么说呢?也不觉得讨厌,对,很多事情都要谈个拢才行。
「不是只有随心所欲才算自由啊。选择不自由也是一种自由,你要自己思考,自己决定。」
仔细思考,自己决定,妈妈又重复一次。嗯~也是啦~我当作耳边风,啊,大葱没了,但是又懒得去买,想说差不多的东西就行了,所以决定用洋葱代替,自己思考自己决定。
「被关在笼子里无处可去固然不自由,但是独自被丢在沙漠里,一样哪里都去不了吧。草原上的狮子乍看之下很自由,但是它大半的生命实际上都只能拼着求生存,这真的能算是自由吗?」
在锅里装满水放进一片昆布干,直接泡个冷高汤。我都已经把香菇茎全拔掉了,妈妈还在那里喃喃自语,实在让我有点担心,我就问了:「妈,你怎么了?」妈妈随口的结论是:「没事,我也有些苦衷罢了。」看来她真的累了。我想说她根本就是自由的化身,每次灵机一动,想到什么就惊天动地干一票,现在竟不知不觉沉思起深奥的问题,是说我也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人不是一出生就会思考,连思考模式也是先借别人的来用,在学习各种思考的途中,会碰到有人说的这个不对那个不合理,所以不能囫囵吞枣,于是人就自己选择一个模式,或者整理出一个自己想要的模式,这才是学习思考的唯一方法。」
嗯,所以要用功念书喔。怎么最后模仿起普通妈妈的谆谆教诲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妈妈才受到怪朋友的影响了?
「没事啦,别看我这样,我学业成绩可是出奇的好喔。」
我边回答边想,嗯──还有冷藏白饭,把料跟饭全扔进锅里煮就成了杂菜粥,所以不用先煮饭。
「也是,我想梓梓应该没问题,就是觉得你没问题,才要你过得自由自在。」
「不敢当喔。」
「替人着想是不错,但是也不能被人给耍着玩。如果你有喜欢或想做的事情,你得勇往直前冲过去。仔细看仔细想,坚定面对那些不讲理的事情。不管谁来碍事,一脚踢开往前冲。」
「你讲的是不是有点矛盾啊?」
「对,如果最强之矛跟最强之盾都在手上,就强到爆啦。」
我想矛盾这词不是那个意思。
「哎哟~锅子热下去就随时可以吃晚餐了,你先去洗澡啦~」
我就像这样聊到一半拿棒子啪啪啪地把妈妈赶进浴室里面,逼她吃完晚餐之后赶她回她的房间里睡觉,然后差不多认真的我开始念书准备期末考。我要七八成平安地撑过期末考,但是当期末考答案卷发回来,突然轰一声冲进教室的泽惠也惊讶大喊:「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但是因为她太惊慌,舌头打结,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黏成了:「点下点下点下~~!」好了,你冷静点。
「我不接受!性向评量在艺术家是怎样!能当艺术家混饭吃的一亿人里有几个!这不就是要我去饿死!」泽惠甩着评量表大吼大叫,我这打扫值日生把桌椅搬到教室后面发出傻眼的评价:「原来泽惠成绩很差啊……」话说泽惠脑筋转得快,知道的事情多,还有啥魔法威能的精通各种技能,我觉得这样应该也能轻松搞定学校课业才对,然而期末考会同时举行职业性向评量,她的考试成绩与评量结果惨不忍睹,所以死盯着评量表,或者高举着评量表嘀咕抱怨,在我这个拿扫把扫地的人身边绕圈子。这看起来有点像什么巫毒仪式,觉得好我像要被下咒了。话说我的评量结果整个就是文组,职业性向分类是「老师,学者,翻译,记者」等等。至于泽惠在理组科目上勉强也是有得分,但是整体水准低得……嗯,很不妙的状况。
「是说理科考题应该还能当场猜,然后对个几成吧?那种要记住才能解的考题,再挣扎也没用啊。」
我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