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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完全想不到方法。
五十铃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
「五十铃小姐。」
「因为,我没那个意思,我不是要骗人……」
「五十铃。」
坚定的话语令五十铃吓一跳,抬起原本看着双手的视线。
伦迪浩斯在她面前。
在窗户透出的灯光照耀下,柔软的金发随着晚风微微飘动。
他收起以往逗趣的表情注视五十铃。深思熟虑的双眼笔直注视五十铃。眼中的意志与关怀射穿五十铃的身体,使得时间冻结。
现在的伦迪浩斯,看起来比五十铃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英勇。
五十铃忽然察觉一件事。
伦迪浩斯的年纪比五十铃大。
「〈大地人〉偶尔会聚集在秋叶原的公会会馆。」
「钦呜?」
五十铃只能回以泪水加鼻水而模糊的丢脸回应。
「聚集在秋叶原的〈大地人〉愈来愈多。丰饶、安全又有各种刺激事物的秋叶原是〈大地人〉向往的城市。不只是刚才提到的歌手,铁匠、裁缝师、厨师,甚至平凡的打杂工人或侍女都来到秋叶原。在秋叶原待几个月,可以学到在其他城市一辈子都学不到的技术,可以变成各种不同的人。」
「就像伦迪这样?」
「啊啊,嗯。说得也是,我成为〈冒险者〉了。他们也有自己的愿望。」
五十铃以含泪沙哑的声音询问,伦迪浩斯以温柔语气说下去:
「不过〈大地人〉住在秋叶原非常辛苦。〈冒险者〉们人很好,不会不讲理,从公平角度来看应该是友善的邻居,不过就算这么说也不是毫无差异。彼此在各方面不同,也有烦恼或纠纷,〈大地人〉会聚集起来商量这种事。」
「这样啊……」
五十铃回应,如同要拭去滑落的泪水般。
听他这么说就可以明白很多事。伦迪浩斯每周会在下午外出一两次,看起来不像是冒险或购物,所以不晓得他出门去哪里,原来是去和〈大地人〉讨论事情。
「这是水枫之馆也会派人接受谘商的正式团体。虽然这么说,其实只是分成约十人一组,一边用餐一边商讨烦恼而已。我以〈冒险者〉身分住在〈记录的地平线〉的公会屋,所以经常接受大家的谘商——你觉得在这种聚会,仅次于烦恼谘商的话题是什么?」
五十铃如同孩子般摇头。
感觉伦迪浩斯似乎会前往远方,五十铃好担心,并且察觉自己是一无所知的笨蛋。
「这真厉害,了不起!我们都在讨论这种事。」
伦迪浩斯挂着洋洋得意的微笑,用力断言。
五十铃跟不上这个话题,伦迪浩斯像是解释般的说下去。
「知道将铁条弯曲敲打的技巧吗?面粉过筛混合均匀的方法呢?知道黑蔷薇茶泡浓一点用喷雾器喷在番茄上可以驱虫吗?有没有看过不装鱼饵就能钓鱼的钓具,或是扎实不易脏的棉被?这里有许多新奇的事物,是美妙的城市。〈冒险者〉没有将这样的丰饶藏起来。这座城市的〈大地人〉当然辛苦,却也很幸运。每天都会发生新鲜事。昨天做不到的事,今天或许做得到。明天和今天是不同的一天,这句话在秋棻原具备字面上的意义——而且五十铃的歌也是这些光辉之一。」
五十铃说不出话。
就只是目不转睛看着微笑的伦迪浩斯,泪水持续滑落脸颊。伦迪浩斯的话语用力掏挖她的心。
伦迪浩斯鼓励般的视线撼动五十铃自己也没察觉的内心某处。从自己体内诞生,强力又火热的陌生情感,使得五十铃差点惊慌失措。
五十铃觉得伦迪浩斯是了不起的朋友。
因为伦迪浩斯曾经明讲「我想成为冒险者」。只不过比五十铃稍微年长,位于少年与青年界线的这个好友,早已订立将来的目标,五十铃知道这一点并且有点尊敬他。不是在于结果,五十铃感叹于他具备如此断言的坚强。因为自己这种乡下女高中生完全没有这种坚决的自我。
即使将「狗狗」或「散步」挂在嘴边,不过只有这一点,五十铃暗自觉得比不上伦迪浩斯。她知道这个朋友即使悠哉、温吞又装模作样,实际上却是高尚又有自信的人。
然而,不只是伦迪浩斯如此。
聚集在秋叶原的〈大地人〉恐怕都是如此。
他们有自己的志愿,为此而每天努力。无论是铁匠的徒弟、裁缝师的徒弟、出入的商人或摊贩,恐怕连餐厅的服务生心中都有「总有一天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大地人〉眼中的秋叶原和五十铃完全不同,是能实现具体梦想的绚丽城市。不,或许这整个世界都要求〈大地人〉居民必须拥有梦想与觉悟。
他们被视为比〈冒险者〉弱小许多,但他们的话语与志向狠狠折磨着五十铃。
对未来没有明确的梦想,像自己这样不负责任的女高中生,居然敢对这样的他们唱歌。五十铃觉得丢脸至极。
五十铃唱出梦想、希望与爱,也唱过灿烂的明天、反体制、高速公路或史奴比。她没想太多就歌唱。五十铃察觉自己甚至没认真想过自己所唱的歌词意义。
这令她羞耻、难为情到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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