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痛楚,这个异世界并非游戏。
虽然继承了〈幻境神话〉的设定与记录,但是应该把这里当成完全不同的异世界,城惠不知为何如此坚信。从发生〈大灾难〉的第一天开始,城惠内心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觉得要是将这个世界当成〈幻境神话〉本身,就会犯下某个天大的错误。
(大家忘了某件重要的事情,没有确认这件重要的事情,就想继续往前走。然而这到底是什么事情,目前还不得而知。即使这里和〈幻境神话〉有关,依然是另一个世界……所以大家才会变得不对劲。)
仔细想想,治安并没有恶化。
「治安恶化」这种说法,听起来就像是原本治安良好,但其实并非如此。如果把这里当成和〈幻境神话〉独立分开的异世界,那么应该要认定这个世界诞生时,就没有「治安」的存在。
勉强可以当成治安规范的,只有禁止战斗区域的这个设定。这只像是证明这个世界有重现〈幻境神话〉设定的肤浅限制。
这种制约根本称不上法律。
从一开始,这个世界就没有能够恶化的「治安」。
这里是一个没有法纪的世界。
晓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即使明白,也不由得轻声自言自语。
她那双正经眼神的深处,摇曳着何种心情?
(看不出来……)
城惠无法看透晓的想法。
或许是不安,或许是一种想家的情绪,也可能是绝望。然而如果要在城惠心中寻找类似的心情,城惠认为或许是烦躁。
这是内心的反弹。
现状变成「这种状况」的厌恶感。「会一直这样下去吗?」的主词当然是「这个世界」,但同时也可以替换成「我们」。
(我们结果只有这种能耐?换句话说,我们该不会被瞧不起了吧?因为一点契机就相互抢夺厮杀,擅自闹事、擅自哭泣、擅自绝望。我们终究被当成这种家伙吗?)
这是对于自身的质询。我们光是被扔在一个稍微没有法纪的荒野,就会迅速变成袭击同伴抢夺财产的坏蛋吗?就是这样的质询。
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城惠答道:
「没这回事。」
不会就这样自甘堕落。
就像是腐烂的果实会掉到地上,就像是依循这种自然法则,这个世界似乎逐渐变得狡猾、吝啬、不象样,逐渐与公正廉洁无缘,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假设这是「自然而然的演变」,城惠不想认同这样的演变。
「这样太无聊啰。」
直继以简短的话语表达自己的心情。
「……」
晓一直眺望着地平线。
当时城惠自愿代替〈三日月同盟〉的玛莉艾儿他们前去救人,是因为无论从等级层面,或者是在这个世界的战斗熟练度来计算,自己完成这项任务的机率,都比〈三日月同盟〉的救人部队来得高。
这当然只是其中一项理由。
不过这是「代为远征也无妨」的理由,不是「应该代为远征」的理由。
即使交情很好,〈三日月同盟〉依然是一个独立公会,城惠他们这种没加入公会的人,没道理刻意冒着危险,进行这项耗日费时的任务。
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玛莉艾儿当初只希望城惠他们能够「偶尔来公会看看留守的资浅成员」,大概是从自己和城惠他们的交情,判断这是能够拜托他们的上限吧。这是出自于常理的推测,以这种状况来说,玛莉艾儿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
直继与晓当然也理解到这一点,知道自已在道义上,没必要去拯救他们的同伴。
但城惠想要接下这项任务。
理论或计算当然重要,他曾经反复在脑中推敲,甚至停止呼吸进行思考。然而这种意念的根基,是一种强烈的烦躁感。自己居然隐藏着这种未经挖掘的丰富情感,连城惠自己都吓了一跳。而且这种心情毋须化为言语,对于当时也有同感的同伴们,城惠很想放声祝福。
——这样太无聊了。
——不够漂亮。
(虽然当时说出那种难为情的话……)
回想起来就会发烫的脸颊,被一阵强风拂过。在宛如波涛往返的情绪起伏里,存在着一种酥痒的喜悦、一种不安、一种轻飘飘的……幸福感。
这是一种想要反抗的心情。想要反抗这个逐渐不象样的世界。
既然这样,就想试着放手去做。
至少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努力。
在身边的环境努力。
城惠心不在焉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直继轻拍城惠的背。
「如果家人在哭,你一定会出面帮忙吧?因为这是常理。即使『那些家伙』不象样,我们也没道理跟着起舞。」
不想认为自己是被流放到这种不象样、俗气、无聊又没有救赎的世界。城惠没办法厌恶自己到这种程度。这个世界肯定存在着类似〈放荡者的茶会〉这种帅气耀眼的事物。
因为化为言语会觉得难为情,所以城惠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不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