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儿当初只希望城惠他们能够「偶尔来公会看看留守的资浅成员」,大概是从自己和城惠他们的交情,判断这是能够拜托他们的上限吧。这是出自于常理的推测,以这种状况来说,玛莉艾儿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
直继与晓当然也理解到这一点,知道自已在道义上,没必要去拯救他们的同伴。
但城惠想要接下这项任务。
理论或计算当然重要,他曾经反复在脑中推敲,甚至停止呼吸进行思考。然而这种意念的根基,是一种强烈的烦躁感。自己居然隐藏着这种未经挖掘的丰富情感,连城惠自己都吓了一跳。而且这种心情毋须化为言语,对于当时也有同感的同伴们,城惠很想放声祝福。
——这样太无聊了。
——不够漂亮。
(虽然当时说出那种难为情的话……)
回想起来就会发烫的脸颊,被一阵强风拂过。在宛如波涛往返的情绪起伏里,存在着一种酥痒的喜悦、一种不安、一种轻飘飘的……幸福感。
这是一种想要反抗的心情。想要反抗这个逐渐不象样的世界。
既然这样,就想试着放手去做。
至少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努力。
在身边的环境努力。
城惠心不在焉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直继轻拍城惠的背。
「如果家人在哭,你一定会出面帮忙吧?因为这是常理。即使『那些家伙』不象样,我们也没道理跟着起舞。」
不想认为自己是被流放到这种不象样、俗气、无聊又没有救赎的世界。城惠没办法厌恶自己到这种程度。这个世界肯定存在着类似〈放荡者的茶会〉这种帅气耀眼的事物。
因为化为言语会觉得难为情,所以城惠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不过城惠感觉到的就是这种玩意,这就是城惠得出的答案。
这就是「其他该做的事情」。
「真是的,居然硬是缠着女生不放,不可以这么没情调。要更加这样~!才对,要想办法引起对方的兴趣。」
直继这番话,使得场中气氛瞬间走样。
「这样啊,那么直继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
晓给了直继一个白眼,但城惠刻意略带反抗加入这个话题。刚才那种青春年代会有的想法,令城惠难为情到无地自容的程度。
「那可多啰,比方说女仆或是护士等等。不,基本上还是后辈吧?出社会之后,看到内心纯洁无瑕的后辈,真的会觉得很耀眼。比方说新进职员会叫我『前辈』,这种基本是很重要的!」
「基本确实很重要!战斗默契也是来自基本练习的累积!」
虽然对直继这番话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城惠抱持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像是自暴自弃般大声回答。晓的视线刺得全身好痛。
「对对对,默契很重要,还有战术、地形效果。爬楼梯不小心春光外泄,却在下一秒迁怒。明明是自己露给别人看却迁怒,这是最强的。」
(这样哪叫做最强,只是相当恶质的借口吧?)
即使城惠如此心想,但是这种想法当然不会传达给晓,甚至还被她说「先不提直继那个笨蛋,主公也要有个主公的样子才对,笨主公」这种话。
▼3
——餐后,经过那段对话之后完全变得冷漠的晓,原本正要叫马匹过来,却被城惠阻止了。晓露出讶异的表情时,城惠在她面前取出一根镂空雕花的美丽竹笛。
看起来像是呼叫马匹的笛子,却美丽得宛如艺术品。直继也取出了相同的笛子。
「主公,那是什么?」
晓纳闷如此询问,城惠对她露出微笑之后,朝着天空高声吹响笛子。与直继共同吹响并且相叠的笛声,宛如两只嬉戏鸟儿的鸣唱,乘着荒地的风传播至天际。
「那个难道是……」
晓的询问,被鹫的犀利咆哮声打断了。两个巨大的影子随着沉重的振翅声飞来,宛如马车大的这种生物,在城惠等人的头上盘旋两大圈之后,以豪迈的力道着地,将强健的头部压低伸向城惠与直继的脚边。
「这不是狮鹫兽吗!」
来到城惠等人跟前的,是名为〈狮鹫兽〉的幻想生物,以巨大的狮子身体加上鹫的头部、翅膀与前脚组成的飞行生物。战斗能力依照种类与年龄而不同,但是足以匹敌〈合成龙〉。
「是啊,嗯。」
城惠抚摸狮鹫兽的颈子两、三次,从背包取出一块生肉喂食。生肉可以从市场大量购买,因为是可以自行猎取的食物材料,所以很便宜。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要骑马骑到北方尽头吧?真是这样的话,等我们抵达就变成老头子啰。」
直继也以恶作剧的语气消遣晓。
「就算这样,为什么要叫出这种动物……难道要骑?」
「对,要骑。怎么了,晓小姐?」
「不准加小姐。」
听到城惠这句话,晓提出一个犀利的要求。即使城惠总是如此称呼,晓依然强烈希望城惠改为直呼她的名字。
「晓——坐我后面……不行吗?」
「不是不行,可是……」
晓有些害怕地站在远方观察狮鹫兽。直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