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这是哥哥,不是我,甚至开始使用暴力……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可怕。」
「我该早一点发现的。」我打断她的话语。「我一直在怀疑你说的话和你哥,认为你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才认定哥哥是护著你的,其实你哥根本把你当成摇钱树……不过,我错了,你哥是真的在保护你,直到最后一刻。」
不知几时间,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几乎快夺眶而出。
「您知道吗?哥哥失踪那天发生的事……」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但是猜得出来。再说……」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黑岩。
「这家伙八成知道。」
我蹲下来,从黑岩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智慧型手机,很快地从保存图像一览中找到那段影片。
播放。
影片色调昏暗,焦点又模糊不定,非常难以辨识。那是用智慧型手机从窗帘缝隙对著公寓的某户人家拍下的影片。影片中有三个人,一个是琴美,她背对著镜头位于最近的位置,缩著头跪在地上。
与她相对而立的是时枝,反手握著打开的剪刀,神情激动地叫骂。
还有另一个人。
背部抵著墙壁、表情充满惧意的,是一名个子比琴美略高、体格瘦弱的少年──是宏武。
由于隔著窗户,几乎听不到声音;摄影者似乎也很激动,镜头晃来晃去,所以我分不清时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乱。不知几时间,时枝逼近琴美,抓住琴美的肩膀大呼小叫,并高高举起剪刀。宏武扑向时枝的手,试图抢下剪刀,却被一把甩开倒在地上。接著,他又冲进母女之间,护著背后的琴美。琴美发抖著后退,离镜头越来越近,后脑遮住了半个画面。
因此,那一瞬间并未清楚地映在画面上。
时枝朝著琴美挥落剪刀,宏武抱住琴美,保护她不受时枝伤害。画面剧烈摇晃,影片就在这里结束了。
我关掉智慧型手机的电源,凝视著失去光芒的液晶萤幕好一阵子。
八成是同班的偷拍狂三宅,为了取得琴美的新私人照而前往桃坂家,偶然拍下了这一幕。那小子不仅没报警,甚至把影片交给黑岩,因为他发现凶案并未曝光,可以用来当作勒索的把柄。
「……那一天,我逃走了。」琴美用死气沉沉的声音喃喃说道:「哥哥在我的眼前被刺伤,鲜血从脖子后面不断流出来,不久之后就一动也不动。我很害怕,就逃到经纪公司借住了一晚。隔天回到家,哥哥已经失踪了。任何地方──都不见他的踪影。」
连尸体也没有。
因为时枝藏到地窖里。
「妈妈说哥哥离家出走了,所以我告诉自己:『哦,原来哥哥离家出走了,那他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会回来。』我明明亲眼看见哥哥死在面前……我告诉自己,那是假的、是梦,其实哥哥在别处,只要我遇上麻烦,他就会来救我。」
琴美的声音被呜咽吞没,泪水沿著脸颊滑落。那是宛如会直接化成冰的泪水。
「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我……」
藏青色帽子从她的手中滑落,沾上了沙砾。
我走向琴美,捡起帽子,拍掉沙子之后替她戴上。无依无靠的湿润双眼诧异地望著我。
「你是对的。你一直透过这种方式和哥哥在一起,对吧?他在保护你,在你遇上麻烦的时候救了你。这不是假的,也不是作梦。桃坂宏武刚才也救了我。」
琴美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的脸抵著我穿著T恤的胸口,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我抱住她,把手放在她的背上,与她分享体温。
不知道哭了多久?
琴美静静地离开我,低著头说道:
「对不起,我真的对宫内先生……做出很过分的事。我撒了很多谎,把您耍得团团转,还害您受那么严重的伤。」
「我受伤不是你的错。的确,我是在调查你的假委托的过程中受伤,但那是因为我粗心大意,惹上这个杂碎。追根究柢,没看穿你的谎言就接下委托的是我,我自己要负全责。」我用下巴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黑岩说道。
琴美顶著泪痕未乾、涕泪交错的脸庞勉强笑了。
「宫内先生,您人真好。」
我这么说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我必须维持这种观念才能存活下去。不过,琴美大概无法理解吧。
「不过,请让我补偿您,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不用了,总经理有付钱给我,你的委托也只是顺便而已。」
「那怎么行呢?」
说来令人傻眼,琴美接著居然说她要自己回去。
「别说傻话了。天色这么黑,更何况那帮人的残党说不定还在附近。」
「可是,宫内先生,您的女朋友还留在里面吧?她刚才遇上那么可怕的事。」
女朋友?是指吉村小姐吗?但现在不是订正的时候。
「我先回去一趟,你也跟我一起来。」
琴美摇了摇头。
「警察说不定会来,要是我在场会有麻烦。明天就是圣诞演唱会了。」
我哑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