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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这样不是很好吗?既可以省下保镳的薪水,就算出事,被逮捕的也是那个多事的家伙……但光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不是开这种无聊玩笑便能打发过去。
「你知道那个正义使者是谁吗?」
面对我的问题,桃坂琴美紧咬嘴唇,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猜是我哥哥做的。」
「你哥?」
「对,我希望能够找到哥哥,劝他收手。他这么做很危险,而且说不定会被逮捕。这才是拜托您帮忙的真正理由。」
「为什么你觉得是你哥干的?是他本人说的吗?」
桃坂琴美摇了摇头,发梢在黑暗中划出银色弧线。
「哥哥和妈妈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后一直没有回来,也联络不上他。可是……哥哥的帽子就掉在受伤倒地的跟踪狂旁边;握手会后被打晕的那个人,在部落格上描述的犯人特徵,也和哥哥完全吻合。」
「……只有这样?」
沉默降临。
如果只有这点证据,一切都还说不准。那是她家,她哥哥的帽子掉在家中地板上并没有什么好不可思议;至于部落格上描述的人物特徵,若是用先入为主的眼光去看,任何人都可能吻合。
证据应该不只有这些。
桃坂琴美竖起黑色裤袜包覆的膝盖,紧紧抱在胸口,喃喃说道:
「是哥哥,绝对是哥哥,因为哥哥总是保护我。」
她的话语中带著些微热度。
「哥哥总是陪在我身旁,保护我不被爸爸伤害。」
──保护我不被爸爸伤害。
我等著她继续说下去,但是只有听到呜咽声。我啼笑皆非地走向厨房,冲了另一杯咖啡,又顺便热了杯牛奶端给桃坂琴美。比起咖啡,牛奶应该更适合小孩。
我把两个杯子放在暖炉桌上,在她身边坐下。她把脸埋在双手中哭泣。
「接下来要说的是我个人的推测。」
我说道,她的肩膀似乎没有颤抖得那么厉害了。
「听完以后有何感想是你的自由……我在书店工作,你替杂志拍的照片我全都看过,那些跟垃圾差不多的周刊和谈话性节目的话题我也大致确认过。有两件事引起我的注意。第一件事,你是『Colorful Sisters』里唯一不穿泳装的。坊间有各种臆测,有的说你有特别待遇,有的说你想走清纯派路线。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团体中的其他四人穿泳装是家常便饭,你却连一次也没穿过。第二件事,就是只有你一个人使用不同更衣室换衣服的传闻。这是不是事实,我不得而知,不过很多杂志都写过这件事。当然,这是用来佐证你和其他团员不合。」
我打住话头,喝一口咖啡。咖啡太烫了,令我分不出是苦是酸。
「如果我刚才说的两件事和你父亲对你做的事有关,你就不用说下去了。」
桃坂琴美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凝视著我,并用嘶哑的嗓音小声说道:
「……为什么……你连这些都知道?」
「我说过,你不用说下去了。」
我冷冷地说道,咬住马克杯边缘。
此时,桃坂琴美突然转为跪姿,脱下粗呢大衣。她抓住毛衣下襬,眼看著就要将毛衣掀起来,我连忙抓住她的手臂制止她。
「不必给我看,白痴!」
我压在她娇小的身子上,书山随之崩塌。
但我隐约看见了。
刻划在苗条侧腹和胸脯上的无数伤痕。
大概是被皮带抽打的伤痕吧──我对于分辨得出的自己感到恶心,一股呕吐感涌上喉头。
这个女人疯了,她的脑袋铁定有问题。她昨天才刚认识我,居然如此坦诚相对,太不正常了。不过,她拥有充分的理由变得如此不正常──我对于能够理解这点的自己也感到恶心。
我撑著暖炉桌,想离开不慎压倒的她,然而,桌板似乎早就歪掉,大大地倾斜浮空,马克杯里的热咖啡整个洒到我的运动衫上。我被烫得发不出声音,连忙脱掉运动衫,擦拭侧腹。
桃坂琴美倒抽一口气,摀著嘴巴,怯生生地坐起身子。她那双睁得大开的眼睛凝视著我的胸膛。
凝视著我那身宛若用烤肉网烙印过一般,满布浅黑色伤痕的皮肤。
「……那是……」
她喃喃说道,哑然失声。
我把弄脏的运动衫丢向浴室门口,恨恨地咬著牙。
「我还是个屁孩的时候,常和朋友比赛谁身上的伤比较多。育幼院里尽是这类成长环境有问题的屁孩,蠢毙了。」
我挪开书山,走向橱柜找衣服穿。混蛋,都怪我偷懒不洗衣服,现在连件T恤都找不到。
「……文字……?」
桃坂琴美喃喃说道。我俯视自己的右侧腹。
一道格外醒目的伤痕,形成五个楔形文字状的字母。
「……我们觉得不甘心,自己弄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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