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标题。
(而且是关于格拉斯顿伯里年代记的?)
考虑到这里,如心脏被炙烤般的焦躁感突然涌现阿修莱心头。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像是自己的心不是自己的东西一样。
阿修莱撇了撇嘴。
(原来如此啊)
自己竟会想起梦里出现那个,看不清样子的修道士,这让他觉得很好笑。然而他的笑容凝固,自已自语道。
“不,等等。乔恩·辛好像是……”
考虑着反复出现的梦的内容时,阿修莱的脑内灵感闪过。
“没错。”
被自己说服的同时他咋舌,在逐渐转暗的医务室内,他拿着报告,在床上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藏着的小型手电筒,照亮了页面,逐字逐句得读着。在沉浸在阅读报告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笔记本上也多了几行笔记。
(那个梦里的男人。乔恩·辛——。就是乔恩·OF·格拉斯顿伯里吗?)
700年前,撰写了格拉斯顿伯里修道院里第三册历史书《格拉斯顿伯里年代记》的乔恩。他的真名虽不为人所知,但有那个人是当时知名的年代记作家乔恩·辛一说。
(乔恩·辛。竟然之前都没有想到,真是大意了。)
阿修莱自嘲得笑着,他略微眯起类似东方人的单眼皮的双眼,观察着周围。
“就是说,你只是想和他认识一下对么,尤金?”
向看不见的对象发出挑拨性的发言的阿修莱,突然回神,用严肃的表情认真听着周围的声音。
有脚步声正在接近。
不是大人的脚步声。拖着鞋子走路的声音,是不修边幅的小孩特有的脚步声。
阿修莱急忙把报告书放回原处,考虑了一会解决方法,他并没有离开医务室,而是选择了在阳光房那儿藏身。
不久,敲门声响起,出现了一个矮小少年的身影。
“马克西多老师,您在么?”
明明只要看没有开电灯就会知道马卡西多不在,少年依旧小声的说着这样的话,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尽管房间里没有人,少年也并没离开,而是自说自话的坐了下来。看样子是因为确认周围没人后,安心了下来,他的态度也突然大胆了起来。他坐在了方才阿修莱坐过的地方,晃动着双脚,抬头滴溜溜的观察着四周。
“啊~啊,真是讨厌啊”
随后,他猛叹了一口气,开始自言自语。看样子是积攒了相当的怨气吧,从他所说的话中,可见一斑。
“那些人,我全都讨厌。讨厌。最讨厌。全都把我当成白痴。我明明不是,我明明比他们想的还要厉害。但是,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家伙本应该不配和我说话的,和我完全不同。明明是这样,但是他们却什么都不明白,因为那群家伙都是白痴。”
薄暮中,少年卷曲的刘海下,黑色的瞳孔中浮现出自卑。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厉害的吧。但是,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真的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他拿起了旁边桌子上放草药的瓶子,继续独白着。
“这是什么呢?也是促进消化的药吗。啊啊,真无聊。明明有这么多的药,里面要是有一种可以让人能使用魔法的药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能像故事的主人公一样使用魔法,大家都会尊敬我了。”
这么说着,少年像魔法使一样,向上挥动着手臂,口中说着“上”呀“下”之类的命令。好像在操纵着东西随心活动一样。
在阳光房里目击到这一幕的阿修莱脸上,露出了那些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的人脸上才会出现的特有的笑容。
阿修莱以前见过面前这个一心做着有利于自己的梦的少年的脸。是个名叫贝伦德的第一学年的学生,听说他时常受到悠里的照顾。他曾经和贝伦德有过一次正面接触,对他的印象是差到了极致。低着头眼睛向上看着人的表情,加上高傲自满的态度和不加掩饰的迎面而来的自我表现欲。和他有一样高傲自满的态度的格雷都会将自己的无能小心隐藏起来,和贝伦德比起来,格雷都可以说是比较可爱的那方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少年受到了来自双亲的愚蠢的溺爱吧。既任性而且没有掌握向他人妥协的技能,换一种说法的话,可以说他是不谙世事的笨拙的孩子。
因为悠里那性格,他的话,估计是不会对贝伦德袖手旁观的,但是贝鲁杰似乎已经看透了那个少年的本质。即使知道贝伦德和他的伙伴不能好好相处,还并不打算帮他,一直旁观着。
(既然是那个贝鲁杰。要是有必要的话,估计早就准备好对策了吧。)
然而他却没有行动,就是说他认为,那个少年自身没有改变的话,无论旁人做了什么,一切都是无用功吧。
阿修莱同样赞同他的做法。
简而言之,这是贝伦德自身意识的问题。在这世上的人不会像他的双亲那样溺爱他,他还需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和他人好好相处。学校是学习这一点的绝好的地方。所以他不必为贝伦德做任何事,也没有为他做事的义务。即是说,他们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当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阿修莱,可以说不愧是阿修莱。他突然想到可以把贝伦德当做自己的棋子加以利用。而且还是弃子。对他来说,他会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哪怕那会给当事人造成损害也毫不在意。
(虽然觉得对不起贝伦德。但是,他的话正好适合小丑的角色。)
擅自做了决定的阿修莱从阳光房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