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进行消毒和包扎。每次与西蒙擦身而过的时候,西蒙都不跟他说话,看来是相当生气。悠里想起仪式进行中自己所感觉到的西蒙那远去的面影,胃部不知不觉产生了阵阵绞痛。他连忙对自己说,现在想那些多余的事情没有用。
“啊!”
因为走神,悠里一个不留神让手指被旁边的一个烛台划伤了。看着手指流出的血,悠里感觉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在流失。他开始连自己是对是错都搞不清了,就好像在了解极限之前首先坠入了一个深坑。悠里自嘲地想,自己怎么这么笨,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有了呢。
悠里就这样站着,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一个人从后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回头看去,前面是阿修莱的脸。
“你在搞什么啊?”
阿修莱将悠里拉到急救箱旁边坐下,给他的手指消毒后包上绷带。整个过程中,悠里都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看着这样的悠里,阿修莱叹了口气。
“……谢谢!”
处理好后,悠里向阿修莱道谢。他的声音里充满苦闷,与那张苍白的脸色交织在一起,让人说不出的心痛。阿修莱有些心疼地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会给人找麻烦。”这时阿修莱看到走过他们身边的西蒙,青灰色的眼睛里闪出了光芒。
“贝鲁杰,你架子变大了啊。”
对着西蒙正离去的背影,阿修莱出言挑衅。西蒙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个散发着恶意的男人。阿修莱靠在有浮雕的墙上,抬头挑衅地看着西蒙,嘴角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你很喜欢居高临下地俯视别人啊,这样让你很爽吗?”
西蒙充满智慧的水色眼眸冷冷地眯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什么,结果又是这么无聊的事情。如果没事的话就请闭嘴,我可没有时间奉陪你。”
西蒙很少见地表现出明确的拒绝,然后转身离去。听到这一幕的悠里,身体一阵摇晃。
“我无聊啊。”
阿修莱故意用手指滑过嘴唇,重复着西蒙的语义。
“对于眼高于顶的你来说,也许这只是无聊。但是被你这种好想看什么脏东西一般的眼神看着的人可会觉得忍无可忍呢。你是清廉洁白,干净得不知道什么是污秽的贵族;但你有什么权利蔑视其他人?”
西蒙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他似乎是因为阿修莱的话大吃一惊。西蒙回头看向他,阿修莱那若隐若现的真意让西蒙感觉有些困惑。
“……谁藐视谁了?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哎……”
阿修莱抓抓青灰色的头发,露出了狂傲的笑容。
“我可不这么觉得。”
说完,他收敛了笑容,低声命令道:
“快给我滚一边去,碍眼的家伙。没有人想被你莫名其妙地安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西蒙头一次在阿修莱面前面容有些变色。他的表情充满惊诧和愤怒。
大厅里的温度明显下降。没有人想在这样寒冷的地方多说什么。站着的西蒙和坐在那里目中无人地看着他的阿修莱就这样保持着僵持状态。
(难道这个男人……)
看着眼前的状况,西蒙不想承认这背后唯一的真实,他沉默着。但是越想越发觉真相只有一个。
阿修莱是在替悠里说话。
谁能想得到,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竟然会在没有任何利益可得的情况下去庇护别人。
更加岂有此理的是,就现在这种状况而言,他之所以保护悠里是为了避免悠里受到西蒙的伤害。
西蒙被一种内心绞痛的感觉所笼罩。
(让别人来保护悠里,而且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在刚来到这里看见悠里的时候,西蒙看出悠里表现出了很明显的愧疚。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复杂。西蒙知道那愧疚是针对自己的,所以他肯定悠里是自愿跟阿修莱一起行动。一想到这些,西蒙就有些失控。
这是西蒙第一次对他人的事情表现出了超出理性的愤怒。本来他总是可以从理性的角度来判断事情的对错,从不会出现超出必要范畴的愤怒。这些在西蒙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这次,在分析眼前的状况之前,他就主观地从心里责备悠里的行为。西蒙意识到自己做出了超出理性范围的判断。
但现在意识到这一点也晚了。悠里在为此伤心,这竟然还要通过阿修莱来告诉自己——就凭那个阿修莱!这个男人竟然也会体谅别人的心情,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当然,他一直都是根据需要,想利用悠里时才会接近悠里的。难道他不知什么时候竟转性了?这个掠夺者竟然变成悠里的知心人待在他的身边?
(啊,原来如此。)
西蒙想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一点。阿修莱这样保护悠里并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义——西蒙、悠里和阿修莱,三人的位置关系发生转换了,保护者、被保护者和伤害者。
(算你厉害。)
西蒙咬咬嘴唇。
不管在什么状况下,都可以对现有条件进行利用。西蒙在后悔的同时,不禁为对手的手段老辣和聪明狡猾感到惊叹。现在不是被独占欲和妒忌心困扰的时候。西蒙再次确认,绝不能给阿修莱这个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他看向坐在那里的悠里,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抱歉,悠里。”
他走到背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