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被困的独角兽 纯洁的新娘

  用手电照着黑暗的通路,维尔登加快速度向前走着。管家桑德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尔登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完全理不出头绪。他只记得就在少女的身体即将达到快乐的顶点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伴随着身体的抽搐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在恢复意识后,这个少女将与她纠缠的男人的头抱在胸口,然后将这个男人带着面具的头颅硬生生扯了下来。

  这完全不似现实的一幕,就像慢放的电影一样,深深烙印在维尔登的记忆里。维尔登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只是因为他完全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认定为现实。

  (那个小女孩胳膊那么纤细,怎么可能将人的头拧下来呢?)

  维尔登在错综复杂的地道里穿行。通道的四壁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墙壁上渗下的水滴声也让人感觉分外孤冷,维尔登加快了步子向前走着。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弯,这条阴暗潮湿,好像没有尽头的地下通道在一扇墙壁前宣告中止。从旁边的楼梯上去后,上面是一间放杂物的小房间。从教堂向南延伸的地下通路,原来是直通主人生活起居的南侧主塔的。

  好不容易回到刚刚习惯的卧室,维尔登精疲力竭地躺倒在沙发里。桑德斯在一旁忙活着从餐具柜里取出玻璃杯,倒上白兰地后递到维尔登手里。这时他谨慎地观察着主人的样子。维尔登接过杯子,一口将里面的白兰地喝光。他擦擦嘴然后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桑德斯。

  “我说,桑德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应该能召唤出魔界强者贝利亚的仪式,怎么召唤出了那种东西?那个到底是什么?”

  维尔登操着干巴巴的缺乏抑扬顿挫的美国口音怒吼,好像是在努力把心里的恐惧全部转化成愤怒。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搞来的那个小丫头,但是那个疯丫头都干了些什么?”

  “实在抱歉,非常抱歉。”桑德斯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哆嗦着不停道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按照主人的要求办事……”

  “你想推卸责任?”

  维尔登瞪着他的眼睛让桑德斯更加胆怯。在旁人看来,拥有橄榄球选手体型的维尔登与身材短粗矮小的桑德斯的这种画面简直就像大人在虐待小孩。

  “实在是太抱歉了。这,都是我的过错。”

  桑德斯转着眼珠继续说道,

  “我斗胆猜测,恶魔学中描述的贝利亚,是破坏和杀戮之王,而且他总是降临在小姑娘身上;所以,也许那个小姑娘是贝利亚显灵……”

  啪的一声,维尔登将玻璃杯摔在了墙上。

  “不用废话了!那种充满血腥气的神我不要了。我希望的是在人间享受极致的快乐,其他的东西都见鬼去吧!”

  低头听着主人训话的桑德斯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强烈的鄙夷之色。

  但谦恭卑微的态度完全掩饰了他的愤怒。

  “听好了,这都是你的责任。首先你给我去看看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如果那丫头恢复正常了,你要亲手给我了结她。”

  “哎呀呀,你们还真是残忍啊。”

  一个人操着流利的英语插入了主仆二人的对话中。鹰钩鼻子上架着银边眼镜的辛克莱尔出现在被吓了一跳的主仆二人面前。中等身材、带着学者风度的辛克莱尔看起来就像古时的天文学者和炼金术士。他毫不客气地在屋子里好奇地转悠着,但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因为有与生俱来的气质的掩盖,所以并没有让旁人产生不快的感觉。

  维尔登站了起来,尽量表现出大丈夫的气度迎接这位失礼的闯入者。

  “您应该是辛克莱尔教授吧?”

  “是的。”

  看完了室内收藏的各种赝品后,辛克莱尔转过来面对维尔登。

  “抱歉问一下,您为什么到这里来?这是我私人使用的房间,我们应该为来宾安排了房间……”

  “当然,啊,是我失礼了。但是我从地下跑出来的时候实在太慌乱了,我顺着您二位消失的地方找出口,结果发现了地下通路,就带着几个人顺着通路逃了出来。其他人已经回房间了,我想跟维尔登先生聊一聊,所以来到了这里。”

  “哦,你参加了那个仪式啊。”

  维尔登的目光闪动。这次的参与者里名声地位很高的人还真不少。参加这种目的不太好仪式的人都要保守秘密,这点已经成为一种潜规则,所以一般仪式都采用假面舞会的形式。

  “请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为探听秘密而来的小人。我也是受朋友邀请而来的,这次的集会真是很有价值。”

  然后辛克莱尔看着桑德斯说道。

  “这么说起来,那个大鼓是这位敲的吗?”

  谨慎地站在那里的桑德斯发现眼镜后面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淡绿色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赶紧低下了头。

  “不是的,我只是站在主人身边待命而已。”

  “原来如此。”

  辛克莱尔理解地点点头,这让维尔登有些焦躁。

  “您到此找我有什么事情?”

  “啊,对了。现在不是闲聊天的时候。”

  不请自来的辛克莱尔微笑着继续说道:

  “现在那边一片混乱。那个青铜的枝形吊灯好像掉下来了,在一片黑暗中无法躲避的人们很多都被压在了下面,死了不少呢。”

  “大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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