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思考下去。
不知西蒙吃饭的时候都想到了什么,这会儿他很少见地露出疲惫的神色,躺在有扶手的沙发里,用手梳理着头发仰头看着距离地面数米高的天花板。即使是这样的姿态,他清澈的水色眼眸还是深深吸引了悠里。
“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了。实际上,当初我告诉他们你要来玩儿的时候,他们还打算把亲朋好友都叫来,然后召开宴会进行发布呢。”
由于太出乎意料,悠里的眼睛都瞪圆了。如果是西蒙的未婚妻也就罢了,只不过是一个朋友来不至于开什么发布会吧?不过今天认识了他的家人后,悠里满脸黑线地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
“我说了半天才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你在这里的期间,真不知道他们还会干出些什么来,所以我们回头去另外的别墅避难。本来我想直接带你去别墅,但是他们哭着闹着要我一定介绍你给他们认识,所以没办法,今天大家一起吃个晚餐。果不其然,他们不停提问,还出题目试探你,真是糟糕透了。”
西蒙似乎对他们让双胞胎调换发型的事耿耿于怀。
“我觉得你的家人都很好啊。虽然发布会有些可怕,但晚餐非常尽兴,玛丽安和夏洛特的事情,我也完全不介意。不过我有点后悔,当时还是应该装作没发现她们调换发型的样子。”
她们两个交换了发型跟悠里打招呼,悠里管编三股辨的叫夏洛特,另一个叫玛丽安的时候,他们的反应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忍俊不已——好像喝下毒药的悲壮、阴谋被识破的沮丧、还有对能够分清自己的人的尊敬和不满都混杂在了一起,那表情真是既滑稽又可爱。如此矛盾的表情竟然能够同时表现出来,让人不得不感叹世界的奇妙。
“悠里,你不用想那么多。不过说起来你可真厉害,真是贝鲁杰家有史以来的壮举啊。”
西蒙坐起来,目光闪动着就好像在挑战什么未知的难题。
“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分辨出她们两个的?”
“这个嘛……”
悠里将食指压在嘴唇上想了想。
“说不出来。就好像西蒙就是西蒙,玛丽安就是玛丽安,夏洛特就是夏洛特。什么区分之类的东西,我也说不清楚。如果问你怎么区分出帕斯卡和弗拉基米尔,你也会觉得头疼吧?”
西蒙摊开双手表示回应。
“不会头疼哦,因为他们的长相不同啊!”
“但是如果他们带上面具,你还能分出来吗?”
“很难说啊。我觉得应该能分出来,但是没什么自信。识别一个人主要还是要看脸吧。”
听到西蒙这种理所当然的分析,悠里陷入了思考。
“是这样啊,很难说清楚呢。”
想要看清垂着眼帘独自嘟囔着什么的悠里的侧脸,西蒙下意识地伸手去撩他的黑发。东方人不高的鼻梁以及带着透明感的细腻肌肤构成了悠里精致的侧脸,虽然不是什么可以让人一见倾心的长相,但是近距离地看来,还真是越看越有味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中毒吧!一种越是亲密就越渴求对方的欲罢不能的症状。看着许久不见的悠里,西蒙意识到自己内心那种近乎饥渴的感觉。
触摸着他,感受到真实的存在,西蒙说道:
“啊,不愧是悠里啊,你一定是用视觉之外的东西来识别人的。”
“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了。”
用温和的法语表示了肯定,西蒙在一个绝妙的时机转移了话题。
“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你没问题吧?”
悠里也跟着他站了起来,回答道:
“嗯。”
“那明天六点吃早饭。”
在门口互道晚安,亲吻脸颊后,两个人就分开了。
在只剩下一个人的大房间一角,悠里躺在设有华丽顶盖的床上,想着华贵的西蒙一家,忍不住发起了呆。
这时,突然“咚”的一声,不知道什么撞在了窗户上。
悠里从床上坐起来,转头向带阳台的大窗户望去。窗户上质地上乘带着刺绣的双层厚窗帘,有着优雅的悬垂感。透过窗帘缝隙可以看到深夜,悠里确实感觉到在那片黑夜中有人的气息。
就在这时,他清楚地听到有人在敲窗户。
悠里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真不知道在法国这个地方会有什么人会来敲窗户找自己。悠里很谨慎地在窗边问道:“谁?”
“是我,安利。”
“安利?”
这个令人意外的回答,让悠里慌忙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在已经沉睡在黑暗中的庭院背景上,看到站在阳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西蒙的弟弟安利。
“安利,有什么事吗?”
意识到自己讲的是英文,悠里立刻开始费劲地在脑子里寻找法文。安利看着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别紧张,虽然讲得不好,但是我会说英语的。”
确实,安利的英语带着法语的口音,但语法相当规范。悠里点点头,重新问道:
“你有什么事情吗?”
“啊,嗯,我这会儿要出门了,估计明天见不到你了,所以来告别。”
安利露出无邪的笑容,但悠里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