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干溶剂,它再次被悬挂在墙壁上。
第一次目睹到画像的罗宾,把树桩抱在胸口,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变换着角度打量画像。
因为悠里在洗净作业的中途就出去找阿修莱,所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彻底被洗净的画像。和中午看到时比起来,人物肌肤上的污垢似乎也脱落了下来,在阳光中微笑的母亲的笑容,更增添了一份美丽。
可是,她的这个笑容,并不是原本的笑容。如果抢走位于这里的婴儿的话,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确实,位于这里的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既然是赝品的话,这幅画所带有的不自然感还是无法完全消失吧?但是,即使知道是赝品,她还是如此地充满了慈祥的感觉。作为母亲来说,她应该是一位感情非常深厚的女性。因为那张充满慈爱的美丽笑容是如此生动,所以悠里更加觉得心里被无奈的哀伤所冲击。
(要破坏这个笑容的人就是我。)
可是,在他之前,首先是其他人从这位母亲身边夺走了幸福,甚至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记录的细枝末节。这只是被埋葬于六百万这一庞大数目中的一个不幸的结果而已。这一点让悠里无法形容地悲伤,而无法倾泻的悲伤和愤慨最后就倾注在了这幅画上。
一面看着画像一面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悠里,突然再度被奇妙的似曾相识感所袭击。
(怎么回事呢……)
明明应该想起什么才对,可是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在悠里被焦躁所驱使而烦恼不已的时候,罗宾从旁边对他说道:
“我们是不是该开始了?”
“嗯……你说的对。”
感觉上原本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记忆又一下子缩了回去,虽然很不安心,悠里还是无奈地同意了。毕竟现在要把婴儿的事情摆在第一位。
“我们开始吧。”
悠里从口袋中取出折叠式匕首,走到办公室的大型窗户前面,薄薄地削下了木框的一部分。
如果被格雷发现他在干这种事情就不得了了,带着点心惊胆战的感觉,悠里移动到了画像面前。他把刚刚削下来的木屑贴在了经过洗净后呈现出来的射入阳光的背景窗子上。
从理论上来说,这一来虚拟魔法就可以成立。
悠里再度移动到办公室的大型窗子面前,他站在那里大大地吐了口气。
半闭上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他暂时终止了一切思考。
一次。
两次。
三次。
四次。
在吐出第四次呼吸的时候,悠里的心已经变得好像什么也没有描绘的图画用纸一样洁白。这是小时候比他年长五岁的表兄教给他的呼吸法。在没有任何基础知识的状态下,通过身体记住的精神统一。
那之后,悠里用凛然的声音静静地诵唱刚刚记住的仪式的咒语。
“火之精灵,水之精灵,风之精灵,土之精灵,集合四方本源之力,守护我,听取我的请求!”
随着悠里所编织出的语言,仿佛烟雾一样的白色光芒在空间中飞舞跳跃,而且这个光芒就好像寻求去路一样地在悠里面前形成漩涡。
“汝,为了被封闭的幼子,替换时空之通路!一元转二元,二元转三元,三元转二元,二元转四元,扭转窗子,开启通道!”
随着他发出的命令,在空中飞舞的白光一起朝着窗子流淌了过去。
“AdaGiboruReoramuAdonai。”
从悠里的口中,发出了赞颂神之荣光的语言。
瞬间——
哗啦啦,光线被窗户所弹开。
漂浮在空中,守望着悠里行动的罗宾,在魔法成立的瞬间,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仿佛很兴奋似的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当他飘落到悠里的身边后,两人互望一眼点点头。
将手搭上仿佛在放电一样飞舞着白色等离子的窗户,悠里缓缓地把窗子推开。
在敞开的窗子的对面,夜色中的学校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米色光芒的不可思议的轨道。
仔细打量的话,就会发现在遥远的彼方,还可以隐约看到另一个窗子。
两个人再度互望一眼,然后脚步慎重地踏入了这个未知的世界。
※※※※※※※※※
西蒙一个人走上了已经熄灯,陷入寂静之中的维多利亚宿舍的楼梯。
在结束洗净作业后,卡米修邀请他一起去外面吃晚饭,所以在获得外出许可后,他们一直来到了布里斯托。虽然他很在意在洗净的中途脸色大变而离开房间的悠里,但因为是他麻烦别人,硬把别人叫到这里来的,所以也不好无故拒绝卡米修的邀约,结果就弄到了这么晚才回来。因为是品行方正、成绩优秀的西蒙,所以才没有人啰嗦什么,如果换成其他学生的话,多半已经必须去写反省书了。
从西蒙的角度出发,要不要写反省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如果可能的话,他无论如何都想在今天之内和悠里好好谈一次。
他曾经一度在洗净作业的过程中出去寻找悠里,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虽然他找遍了所有的宿舍房间、自习室和图书馆,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因为就他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大家都说他去参加了下午的赛艇练习,因为身体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他当时的那种脸色还是让西蒙不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