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可是一不小心就忍不住产生了依赖心。
“……那个……不过阿修莱好歹也是监督生。”
(他有照顾下级生的义务。)
面对悠里苦涩地提出的自己也知道没有说服力的理由,西蒙若无其事地反驳:
“要是那么说的话,我也有作为楼层代表的义务吧?”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西蒙接下来会很忙,也不能光是照顾我一个人,所以我才打算……”
西蒙举起包扎着绷带的手阻止了悠里。然后他又用那只手撩起悠里垂落在额前的头发,仿佛为了测探对方的真意一样,用水色的眼眸牢牢凝视着悠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骗人!你明明就知道!”
听到悠里及时地反驳,西蒙耸耸肩膀:“你说的对,我道歉。也许只是我不想去知道吧?你说的是关于我做宿舍长的事情吧?”
“没错,大家都很担心,说西蒙会不会请辞宿舍长——”
“我请辞了哦。”在悠里说到一半的时候,西蒙干脆地说道。
“咦?”
“不好意思,我不会做宿舍长。”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西蒙轻轻瞥了一眼悠里,悠然坐到了刚才阿修莱所坐的椅子上。他跷起腿用手支撑着下巴。
“需要什么理由吗?”
“那当然。大家都不知道会有多么失望呢……”
“是吗?帕斯卡和弗拉基米尔都是很干脆就认可了啊。”
听到西蒙的嘀咕,悠里用力摇头。他的意思是那两人是例外。
“大家都对西蒙抱有很大期待。如果没有理由的话,大家不会认可的哦。”
(难道说我们就要为了这种没有自主性的日本人,而陷入不利的状态吗?)
兰顿带着轻蔑表情说出的话,在他的脑海中重现。自己真对西蒙造成了如此大的拖累吗?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实,让悠里非常困惑。
“无法认可的人是你才对吧?悠里。”
“那是……”
因为被说中心事,悠里的口气含糊了起来。西蒙此时进一步对他发出了追问。
“从刚才的口气看来,你之所以想要和我保持距离,是为了体谅我成为宿舍长后会很繁忙吧?既然如此,只要我不担任宿舍长,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我倒是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个怎么会让人无法认同呢?”
“当然,如果能一直和西蒙在一起我也很高兴。可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仅仅是我,其他的人明明也想要依赖西蒙,可是却因为我的存在而无法获得这个恩惠。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恩惠?”
这个字眼还真够可以的呢。西蒙如此嘀咕后,很难得地浮现出了有些坏坏的笑容。
“看起来你好像很在意兰顿的话啊。”
是有什么人对他说了在食堂发生的事情吧?
“其实你用不着去在意别人怎么想吧?就算兰顿所说的话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我要以什么为优先,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别人没有权利对此说三道四。”
“那个,虽然西蒙你也许是这样……”
被人当成绊脚石的是悠里,西蒙就算花上一辈子时间也无法理解吧?不过他无法理解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问题在于悠里的自卑感。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不知为什么悠里就是无法直率说出来。为什么呢?这时候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阿修莱的脸孔。
“假如按照西蒙的理论的话,那么我也应该一样吧?我想要和什么人来往,也应该由我自己来选择吧?”
西蒙眯缝起眼睛,仿佛看到什么奇妙的东西一样地看着悠里。然后他又像发现了讨厌的食物一样皱起了眉头。
“那不是悠里的话吧,是阿修莱给你灌输的这种想法吧?”
“也许是这样吧,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啊。至少阿修莱不会要我不和西蒙来往。”
“那是理所当然啊。”
西蒙用哭笑不得的口气说道。他的表情中甚至带上了微微的愤怒。
“因为这是拥有者和不拥有者的区别。不对,以阿修莱的为人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夺取者和被夺取者的不同。他一定是对你说我在控制你的行动吧?然后说什么所谓的自立,就是自己来决定自己的行动。真是的!你怎么老是被他这种欺诈术所欺骗啊。”
西蒙摆了摆手,就好像要挥去什么愚蠢的东西一样。
“你听好了,悠里。你仔细想想,作为你的亲密朋友,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并不打算忽略这三年的时间,所以我认为自己可以不用介意他人的说法,可以坚持自己是你的理解者。而我现在就是以这个身份,就阿修莱的事情向你提出忠告。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轻视我。可是,我从来没有试图在阿修莱的问题上束缚你,因为要和什么人来往,确实是你的自由。”
说完最后那句话后,西蒙压低声音补充道:
“只不过,有一点我一定要事先声明:阿修莱是掠夺者,不仅是对于我,对于你多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