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现在的悠里,只是不断为此而祈祷着。
但是桌子前面的两人,却只是若无其事地互相看着对方。
“你所说的不安定,具体来说是什么意思?”
艾里沃多询问道。
“以他的画功来说,这幅画的构图过于偏斜,有点不对劲。”
西蒙边说边伸手搭上了画框。
“你的手怎么了?”
好像才注意到西蒙手上的绷带,艾里沃多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在烤肉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伤。”
干脆地说完后,西蒙调转过画来,然后马上就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他的态度产生疑问的艾里沃多如此询问,西蒙静静地摇摇头。
“……不,没什么。话说回来,你知道之前的拥有人为什么会放弃这幅画吗?”
“不,这个我倒不清楚。”
“……这样吗?”
最后,在没有进一步继续这个话题的情况下,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
被夜幕所笼罩的维多利亚宿舍。
悠里在自己的床上伸展开双腿,头靠在窗口茫然仰望着没有月亮的星空,直到听见轻轻的敲门声才转过脸孔。门口是刚刚洗完澡,正在用挂在肩头的毛巾擦拭头发的西蒙。
“你睡了吗?”
“没有,只是在发呆而已。”
说完之后,悠里自己也觉得有点愚蠢。点头让西蒙进来后,悠里赶忙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昏暗的室内被温暖的灯光所包围。就在悠里因为灯光的耀眼而眨动眼睛的时候,西蒙已经穿过房间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我想向悠里道谢。”
听到西蒙的话,悠里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
“多亏你帮我洗了头发,现在我舒服了很多。”西蒙撩起一缕还湿漉漉的头发,看着悠里补充道,“因为烤肉的关系而油乎乎的,又流了不少汗。如果就那样下去的话难免有些难受。”
“那就好。”
因为凯特夫人说今晚为了保险起见,最好不要让烫伤的手沾水,所以悠里主动帮西蒙洗头。
“不过我今天的头发全是灰尘,想必很脏吧?你不讨厌吗?”
“完全不会啊。”悠里说着摇摇头,“西蒙的头发平时好像云端上的存在,所以这次能够碰到,我还觉得有点占便宜呢。”
悠里仿佛开玩笑似的轻柔一笑,但其实这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真心话。
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一般熠熠生辉的西蒙的头发,总是让人目眩神迷的头发,在碰触到的瞬间,就仿佛碰到了从中流泻出的光线一样,让悠里不知不觉地十分感动,近乎接触到神圣之物时的庄严心情从心中涌起。仿佛洪水一般的光彩从西蒙的头发中奔流而出充满生气的能量,抚慰了陷入不安定状态的悠里的心灵,让他恢复了冷静的判断能力。
“嗯,这么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觉得悠里好像很习惯为人洗头呢。”
“唉,啊啊……”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悠里带着有些为难的表情撩起了黑发,“怎么说呢?与其说是习惯了,不如说是被迫习惯了吧。”
“这是习俗吗?你在日本经常给人洗头发吗?”
“不是的,没有那种习俗。”
为了不让他产生和日本有关的误解,悠里慌忙否定。
“我是个特别例子。因为小时候我老是被旁若无人的表兄当成奴隶。”
“你说奴隶?”
悠里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言听计从才使用了这个字眼,不过西蒙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我不是说人格没有得到承认,或是受到虐待的那种过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那个人的性格非常霸道而且旁若无人。”
悠里仿佛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微微眯缝起了眼睛。
悠里的母亲的娘家,是以京都为基地的传统世家的分支。这个从平安时代延续下来的家族,每年都会在孟兰盆节的时候,聚集到宗家宽敞的房子中进行供奉祖先的祭祀。因为这是不成文的惯例,所以悠里每年也会在母亲的带领下去参加。
在那个时候,跟着父母一起聚集到这里的众多孩子们会在一起共同度过一周的时间。当然了,几乎没有一个人去洗澡的时候,都是五六个人一起进去,然后兴高采烈地闹成一团。
虽然那样也很有趣,不过那时候悠里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某个比他年长五岁的少年(表兄之一)的跟班,所以不能不帮他洗头发或是搓背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是你?”
“嗯……怎么说呢。”
悠里有些难以开口地低垂下视线。
“日本的老式房子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东西,绝对不输给英国的城堡。而且孟兰盆节本来就是特意迎接祖先灵魂的时候,所以不仅仅是出现那么简单,而是到处都挤满了的感觉吧?”
他一面说一面微微苦笑。
“对小时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