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有中国血统的混血儿,而且根本就是生于香港,这么看起来,传言多半是真的。
“我想悠里你说不定也听说过。中国有一本名为《淮南子》的古典书籍,在那上面的《天文训》中有这样的记载:‘物类相动,本标相应,故阳燧见日,则燃而为火;方诸见月,则津而为水。’也就是说,用阳燧取得日之明火,用方诸取得月之名水。”
“原来如此!”西蒙高声说道。
“可以认为阳燧取火和西洋的凹面镜是同样的原理啊。”
“对,不同的部分是方诸。所以在听到桑达斯的话后,我想到的就是这个。”
“按照他的说法,镜子表面变得好像水面一样,这个确实是一致的。”
靠在藤椅椅背上的西蒙,沉浸在思考中喃喃自语。
“应该也有铸造镜子的具体方法吧?”
西蒙抬起眼睛,仿佛确认般的看着阿修莱。阿修莱就好像要说“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一样,朝他扔过去一本书。而一把接住书的西蒙,在扫了书籍一眼后哭笑不得地说:
“你难道要我去辨认中文吗?”
“我是很想让你这么做啦。不过你放心,那个已经好好地翻译成英文了,就在夹着青色书签的部分。”
西蒙嘀咕了一句“那可多谢了”,然后就开始翻动书籍。悠里从下方探过头去确认封面,结果看到了“白居易”这个他也曾经见过的名字。
“百炼镜,熔范非常规,日辰处所灵且只。江心波上舟中铸……”
西蒙用通透的声音读出了书上的语言。
“五月五日日午时。琼粉金糕磨莹已,化为一片秋潭水。镜成将献蓬莱宫……”
读完之后,西蒙“哦”了一声表示佩服。
“有意思。这个‘五月五日日午’时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呢?”
西蒙向阿修莱如此询问,结果立刻就得到了回答。
“按照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那天据说是天之火势最强的时候。但是那是阴历的说法,以月亮的圆缺为基准,所以按照太阳历的话应该是更靠后的时间。虽然也不能算是特别确定,不过按照我的考虑,应该相当于这边的夏至吧。”
“夏至?”
悠里和西蒙异口同声说道。那是一年中太阳在天空的时间最长的日子。他们下意识地看了看天空,就算是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的现在,西面的地平线还因为夕阳而闪耀着鲜明的红光。悠里打量着年历战战兢兢地询问道:
“难道说,就是今天不成?”
“好像是这样。”
西蒙如此回应。
“呐,西蒙。也许我这么说你会吃惊。”
悠里在踌躇了一阵后,好像下定决心般提出了建议。
“今天晚上,我们来尝试使用那个镜子叫出湖中的妖精吧!”
西蒙好像确实吃了一惊。他大大地睁开水色的美丽眼睛,认认真真地凝视着悠里。但是,他的眼神很快就转而充满了理性的色彩。
“你有什么确定的方法吗?”
“该不该算是确定的方法呢?”
悠里用手指压着嘴唇一面思考一面说道。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塔莱斯的英知’的谜团是解开了。”
西蒙再度出现了轻微的瞠目结舌,阿修莱也低低吹了声口哨。
在一片沉默之中,三人都考虑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过,五分钟后他们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
月亮升了起来。万里无云、清澈无比的夜空散放着青白色的透明光芒,杉树的丛林也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从满月到新月、半月、十三夜月,再到满月,持续不停地变换形状的月亮,自古以来就在人们的心中种下了和太阳不同的神秘信仰。
“月之镜吗……”
一个人站在湖畔的悠里,仰望着天空如此嘀咕着。在清澈的天空中,只有月亮所在的那一点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如果是同今晚一样的感觉的话,确实会让人觉得能在月亮中看到所有地面的景色吧。
“月亮是被投影的太阳”这种观点,绝对也没有错。因为至少他们认为淡淡的青白色光线的月光,并不是月亮本身所发出的光线,而是对正午的耀眼阳光的反射而已。既然如此,将月亮视为镜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而且。这一点也可以适用在水面上。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踩踏草皮的脚步声。西蒙和阿修莱慎重地并肩走了过来。两人合力抱着一个高度在一米以上的巨大框子。黄铜色的精致镜框也好,大小尺寸也好,都显示出那个毫无疑问就是原本放置在灵庙中的魔镜。
虽然是自己拜托他们这么做的,不过那份过度的异样感,还是让悠里一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悠里,你找到了可以放置镜子的场所吗?”
面对微微喘着粗气的阿修莱的询问,悠里慌忙指着湖岸说道:
“啊啊,不好意思。在那边的岩石前面有一片空地。因为很容易滑倒,所以请你们小心脚底下。”
看着两人将镜子放到他所说的地方,悠里发出了感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