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顿涨红了脸孔,声音也变得吞吞吐吐。
“因为休.阿达姆斯是桑达斯他们所在楼层的代表,所以问他的话也许就会知道,兰顿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西蒙用沉稳的口气伸出了援手。兰顿就好像得救了一样地拼命点头。格雷怀疑地交替打量着西蒙和兰顿。
“是吗?那就遗憾了。我还以为你们会知道。”
不久之后,格雷就好像死心一样地叹了口气。
“因为不是别人,就是休.阿达姆斯本人来向我报告桑达斯下落不明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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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在考虑什么呢?”
悠里忍不住说出了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的疑问。这里是板球宿舍对抗赛结束后的俱乐部更衣室。
“我看他什么也没有考虑吧?”
靠在窗边,用上衣衣襟啪嗒啪嗒扇风的罗伯特笑嘻嘻地悠闲地回答。
“多半是选举的事吧?他的脑子里面应该全被这个塞满了才对。如果现在宿舍内发生问题的话,毫无疑问会追究宿舍长的责任。”
拥有俄罗斯血统的弗拉基米尔粗鲁地丢下沾满了泥土的体操服,用饱含着讽刺的口气如此评价。
“选举……”
悠里带着几分忧郁地说了这么一句,轻轻看了看西蒙。
他们现在讨论的,是在办公室所发生的和格雷的决裂。
听说了桑达斯的失踪后,就连西蒙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立刻询问有没有向警方报案,但是格雷的回答却是:“开什么玩笑!”
悠里想起了那时候的情形。
“别说是警察,就连教授方面我们也没有通知。知道这件事情的,目前只有舍监和我,再加上校长而已。希望你们也不要随便宣扬出去。”
格雷严厉地下达了命令。
而西蒙他们却无法认可这个命令。
“为什么?”
“什么?”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隐瞒?”
面对很难得地用激动口吻进行逼问的西蒙,格雷反而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如果别人问起他们两个男人大半夜在做什么的话,你们要怎么说明?听好了,这是标准的丑闻。无论是从学校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他们本人的角度出发,尽可能地秘密处理都是明智的做法。”
“明智?”
好像嘲笑一样地冷哼一声,西蒙用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的水色眼眸紧盯着格雷。
“假如桑达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还说得出这种话吗?”
格雷似乎完全被这份魄力所压倒。他失去了语言,只能茫然地凝视着西蒙的脸孔。
“你说不要宣扬是吧?很好,我们不会宣扬。但相对的……”
西蒙好像要甩掉什么一样干脆地掉转身体。他走到悠里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催促他离去后,又掉转脸孔向格雷宣布:
“我们会自主进行搜查。”
看到西蒙带着悠里走向房门,坐在沙发上的同伴们也纷纷站起来跟在他们的后面。因为那之后马上就到了板球比赛的时间,所以直到现在大家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不过啊,光是责备格雷也不太好吧?我想格雷一定也有自己的立场。而且,我自己也不想让霍华德成为总长,所以我觉得如果现在维多利亚宿舍发生问题的话,还是不太妙吧?”
因为认为埃里克.格雷代表着英国贵族而对他十分尊敬的兰顿,做出了庇护格雷的发言。
“格雷的立场是什么啊?”
听到悠里颇为不满的询问,兰顿向他投下了轻蔑的眼神。
“是和你这样的人无关的事情。”
这一来,一直默默地换衣服的西蒙突然开了口。
“注意你的口气,兰顿。”
在今天的板球比赛中,西蒙抛下了平时的轻松自若,背后一直飘荡着深沉的怒火。此刻他正用冰一样锐利的眼神贯穿了兰顿。
“否则我要怀疑你的品性了。”
西蒙做出了苛刻的发言。好像是为了调解两人的关系一样,帕斯卡从旁边插进来教训兰顿。
“虽然在你们的社会中也许存在各种各样的价值观,但是从常理来说,有什么立场可以比人类的生命更优先呢?更何况我们是学生。我认为从立场来说大家都是平等的。”
遭遇到所有人的非难视线,兰顿有些困惑地垂下了脑袋。
“切,如果休在的话就好了。”
他轻轻嘀咕了一句。到最后就会死抓英国贵族的立场不放,可以算是兰顿的坏习惯。
“说道休的话,他怎么样了?”
悠里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如此询问。
“和休同屋的是兰顿吧?”
好好先生罗伯特仿佛温吞水一样的声音,将现场的恶劣气氛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