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五话 日常的另一面

  用剑抵过恶徒残党逼近挥舞的斧头,扫过他的脚。趁对方跌倒时以未出鞘的剑敲昏他。

  太一瞥了一眼失神的男子,凝视走廊前方。

  后方不远处的安娜塔西亚迅速绕到手持带锈斑长剑的男子背后,朝延髓处劈下手刀,夺走对方的意识。

  太一与安娜塔西亚行云流水般的利落手法逐一解决挡路的敌人。

  是从前面那边送过来的吗?挺身挑战摆明赢不了的敌手,其实很需要勇气。一个接着一个被送进来,却没一个回得去。战斗的噪音总是瞬间就消失了。

  对太一与安娜塔西亚来说,这等零碎的攻势根本构不成威胁。倘使大举来袭,或是配合陷阱出兵,就有机会让这头陷入苦战。但是对方似乎完全没这意思。当然太一也没理由教导对方这等道理。

  「我懂了。就是转投靠公会的意思嘛。」

  「嗯嗯。就是这样。」

  安娜塔西亚已向太一说明,她在那场袭击之后的遭遇。

  所谓刺客这种职业,大致与太一所想的差不多。接受委托,私下杀害目标人物。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工作。

  太一对这个职业本身并无特别意见。毕竟人的性命在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比在日本值钱。太一已能接纳这类文化差异。据安娜塔西亚所言,刺客们大抵有什么有口难言的苦衷才不得不选择这种职业,抑或从懂事就被灌输类似的生活观,不知觉间就成了刺客。既然说是「大抵」,其中恐怕也不乏基于个人兴趣或意志而选择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吧。

  至于安娜塔西亚成为刺客的理由,太一也不是完全不好奇。不过眼下讨论的重点不在此。

  刺客属于地下行业。听说他们不必强迫接下所有委托,还没谈定之前都可以拒绝。

  可能成为刺客目标的人物,周边警备总是严密。受托者这方自然需要担负生命危险。失败即可能没命,没人愿意承接超出自身能力的委托。同时,发出委托的人自然期待可以一次解决。雇用刺客所需的成本肯定不低,况且一旦失败,就会让目标人物加倍警戒,导致下一次的暗杀更加难以达成。基于这一点,双方的利害关系一致。因此刺客可以毫无顾虑地拒绝提议,毕竟委托者也希望刺客量力而为,免得失败制造麻烦。

  理所当然地,委托顺利达成对双方都有利。顺带一提,要是有人接了委托却没执行工作,其后就会被其他同行,也就是其他刺客以「破坏整体业界信用」的理由集体追杀。众刺客将不惜追踪对象到天涯海角,据说能够逃出生天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一。对于刺客这种地下行业来说,一旦缔结契约,它就是绝对无上的规章。

  不过偶尔还是或出现放弃委托的逃亡者。与刺客签约时先付一笔头款是业界的基本常识些人突然得到一笔不小金额的钱,就是忍不住妄想逃跑去过好日子。

  那么,假使委托失败的时候又如何呢?

  对刺客来说,委托失败有很高的机率等于自己丧命。纵然能保住一条小命,失败纪录对刺客来说可是沉重的枷锁。失去了信用,委托量势必骤减。不过只要活着,回来能继续赚钱,已经算好的了。暗杀失败绝大多数都是无法生还的状况。

  一旦出了这种乱子,契约便在当下立刻失效。这是为了降低客户身分泄漏或立场受损的机会。刺客则在同一时间脱离契约的箝制,得以专心逃离追兵,恢复自由。算是双赢的一个条款。

  至于安娜塔西亚则是在遭受太一与凛反击且不幸被捕的时间点便跳脱出契约的束缚。

  纵然如此,身为一名女性,又以刺客身分被捕。结果可谓只有一条路。

  安娜塔西亚自然早有所觉悟。既然选择这个职业,就永远不能排除这等可能性。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待在冒险者公会的地底牢房里。没有承受任何拷问,却得到一场交易的提案。

  公会方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安娜塔西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并且为实现此目标提供了两种方式任她选择。一是服用自白药剂,在本人意志无法自主的情况下提供公会想要的情报;一是安娜塔西亚与公会签订契约,主动坦承所有事实,其后则遵照公会指令行动。

  就安娜塔西亚来看,第二条路根本是破格的赦免案。有过失败纪录的刺客,不敢想能否再接到工作。安娜塔西亚的实力在同行之间算是中上程度,尚不到无法替代的等级。几乎不需犹豫,安娜塔西亚选了第二个方案,成了冒险者公会阿兹拜亚分部从基础培养起的密探。

  安娜塔西亚对目前现状没有一丝不满,反而觉得自己受到难得厚待。然而发现身旁的太一一脸难以释怀的样子,深感意外,不禁停住动作。

  「太一,怎么了吗?」

  「呃……我明白安娜塔西亚小姐与公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受俘的刺客,以及逮捕犯罪者的公会,以两方立场来看,确实是非常宽大的处置。」

  太一说的是事实。不过发现他还欲言又止,安娜塔西亚没有插嘴,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嗯,我可以理解。只是,总觉得……我在感情面上没办法接受耶。不过我个人的情绪无关紧要就是了。哈哈,真不成熟。」

  「没办法……接受……」

  安娜塔西亚低声重复。默默咀嚼话中之意,同时感觉一股暖流自体内涌现。

  数不清有多少年没体会到有局外人站在自己立场思考的感受了。太一这番话基本上肯定了安娜塔西亚存在的事实。就算安娜塔西亚身为一个手上染满他人血液的刺客。

  安娜塔西亚露出微笑。只是当事人也没留意到,这是她睽违已久的衷心笑容。

  「太一。」

  「嗯?」

  「我名字比较长,不好喊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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