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战局。如今正是处于这种局面。
「…………」
在常叶缓缓起身时,格雷姆依然坐在长椅上。他的右手握着奥托尼特的剑柄——即使蕴含昏暗火光的双眼笔直注视着常叶——原本就发青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了。
「艾……迪丝……」
宛如清晨醉汉瘫坐在长椅上的格雷姆,微颤嘴唇轻声说着这句话,然而常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以这句话为契机,格雷姆手中的长剑滑落了。
「——格雷姆先生!」
恢复为少年外型的奥托尼特,慌张靠近格雷姆身旁,然而格雷姆没有回应他的呼唤,取而代之的只有格雷姆口中发出的痛苦咳嗽与污浊鲜血。
「格雷姆先生!?」
即使奥托尼特伸手摇晃,格雷姆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
常叶静静调整好呼吸,慎重走向格雷姆他们。
「!」
察觉到这一点的奥托尼特,趴在格雷姆身上保护他。
「请住手!格雷姆先生生病了!已经不能打了!所以这样就行了吧!我愿意任凭处置,所以请放过格雷姆先生吧!」
「……这种做法真是任性。」
不是以痛楚,而是以热度感受腹部伤势的常叶,以平淡的语气如此细语。
到头来,常叶她们并不打算与格雷姆敌对,是格雷姆主动挑起这场战斗。虽然以结果来说,格雷姆已经像这样倒下,但是常叶丧命的可能性非常高,事到如今少年却要求常叶放过格雷姆,简直是把事情想得太称心如意了。
只不过,常叶感受到的并不是愤怒,而是怜悯与空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窝囊感到无比懊恼。
格雷姆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与其说是败给常叶,说他败给病魔或许比较正确,然而即使如此,常叶的胜利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显而易见。
然而常叶无法给格雷姆一个解脱。明明直到前一刻才做出觉悟,当她面对吐血倒下的格雷姆——以及哭着保护格雷姆的奥托尼特,还是难免感觉这份决心打了折扣。
自己的这份窝囊,使得常叶紧咬嘴唇。
「……这样就够了吧?」
这个声音令常叶回过神并抬起头来。
依然开启的教堂门口,站着一名身穿格子西装的老绅士。
「你是……!」
单手拄着拐杖,肩膀停着一只艳丽翡翠色的鹦鹉,戴着一副单边眼镜,而且最熏要的是,他居然能够进入这个逢魔之刻。从这样的外型以及这件事实,常叶推测他就是宫本伊织曾经过见的神秘绅士——而且应该是吟游诗人,因此紧握莉莉瓯妮摆出架式。
然而老人以从容的脚步走到格雷姆他们面前,痛心俯视这名已经说不出话的男性。
「格雷姆·亚瑟·夏洛克……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视线静静落在下方的老人脸上,浮现哀伤至极的神色,宛如见证着老朋友的死。
老人深深叹息之后,转身面对常叶。
「你确实战胜了。」
「……什么?」
「你确实战胜他了,为了保护那名少女而更上层楼了,这份觉悟值得赞许……不过,所谓的变强,并不是非得要舍弃情感吧?如果你已经抱持着想原谅他们的念头,那么这并不代表软弱,而是你的坚强。」
「————」
老人宛如劝诫的这番话,使得常叶将握着长柄刀的手放下。
「格雷姆先生!」
拼命以上衣袖子为男性擦血的奥托尼特,发出悲痛的呼唤。
「格雷姆先生,格雷姆先生!」
格雷姆已经断气了。
老人凝视着依偎在格雷姆身旁哭泣的奥托尼特轻声说道:
「——他是抱持着对于自己女儿的赎罪意识,才得以活到今天。或许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葬身之处吧……」
「不对!」
奥托尼特大幅摇头否认老人的这番话。
「没那回事!格雷姆先生虽然病得这么虚弱,却还是想为我寻找归宿——要说这是他对女儿的赎罪,或许可能是这样吧,不过——!」
「也对……他的愿望是让你活下去。我能够为他做的,大概只有为他实现遗志吧……」
老人轻抚奥托尼特的头,朝着说不出话的常叶说道:
「无论如何,往生者不可能再度清醒……小妹妹,好好记住这个道理吧。即使能够抵达『乐园』,也不可能让死者复活,轮回的转轮绝对不可能逆转。」
「……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说出意义深远的这番话。在常叶想要询问个中真意时,老人背上张开一对耀眼的白色光翼。
『常叶……!』
「唔——」
几乎无法直视的耀眼光辉,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