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食,我也很喜欢你这种毫不客气的个性。」
健二表示立刻回来,然后离开住处。
柏油路面各处依然残留着水洼,不过云层之间隐约透出月光,看来今晚是半月。
健二双手插入外套口袋,像是猫咪般缩起上半身,前往离家最近的便利商店。
到最后,健二完全不知道自称玛拉海朵的少文是何许人物。
但他不打算一五一十问清楚。玛拉海朵来到家里至今的生活,对于现在的健二来说非常平稳舒服,他不想贸然询问而毁掉这一切。
「……几乎等于全包了。」
健二在深夜的便利商店,把大量汉堡与热狗堡之类的速食拿到柜台,心不在焉聆听读取条码的电子声响,回忆过世妹妹的事情。
健二曾经拿路边捡到的五百圆买汉堡给妹妹吃。依照健二的记忆,妹妹享受到这样的美食,以及他在外面买这样的食物给妹妹吃,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健二至今依然记得妹妹开心连呼好吃的光景。
然而,健二想不起妹妹的长相。
母亲对儿女的爱情有着绝对性的缺陷,几乎没有为健二他们留下任何照片,至少健二拿到社福设施的行李之中,连一张家人的照片都没有。所以健二已经没有任何线索回忆自己妹妹的长相了。
即便如此,健二至今依然忘不了可恶母亲的长相。或许是因为对不起妹妹,健二才会经常梦见妹妹。
「————」
健二愿意收容并且照顾玛拉海朵,或许是想要尽量减轻自己没能拯救妹妹的罪恶感,或许是一种赎罪的行为——这样的想法并非从未掠过脑海,但健二立刻摇头驱赶这种想法。
与车站有些距离的这个住宅区,除了刚才的便利商店周边,进入深夜就是鸦雀无声,几乎不会有行人往来。
健二双手提着圆鼓鼓的便利商店塑胶袋,走在零星路灯照亮的夜晚归途。此时一阵沉重的引擎声传入耳中,令他不经意转身看去。
熟悉的黑头车停在健二视线前方,熟悉的女性从后座下车。
「……!」
看到上条智惠苍白到令人同情的脸色,首先浮现在健二脑海的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单纯的疑问。依照至今来往女性的惯例,健二没有把自己的住处告诉智惠,智惠只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与邮件信箱,但是两者已经连同手机一起舍弃了。
如果委托高明的徵信社,当然就能轻易找到健二的住处,不过健二最不能理解的是智惠执着至此的理由。
那天,健二刻意冷漠对待智惠。打从骨子里习惯奢华生活的智惠,再怎么样都没办法与丈夫离婚,既然这样还不如由健二扮演黑脸,才容易让智惠与丈夫回归旧好。所以健二装出一副对智惠厌烦的态度,让她意识到彼此是男公关与客人的立场,以此作为最后的善后服务。
「智惠小姐……为什么——?」
健二下意识说出这样的疑问,然而智惠就这么默默快步走向健二。
「!?」
健二察觉到智惠手上有某种物体反射耀眼的光芒时,腹部已经传来刺痛了。
「呜……!」
健二瞬间失去力气,按住腹部跌坐在柏油路面。刀子挖开的伤口喷出大量鲜血,转眼将白色上衣染成红色。
以手心感受自己体温的健二抬头一看,与呆然伫立的智惠视线相对。
「啊……」
至今面露凶光的智惠,看到柏油路面逐渐扩散的血泊回过神来,染血的刀子松手落地。
「健,健二——」
「我一直认为,你是情绪起伏很激烈的人……」
腹部的伤口应该深及内脏了,伤口依然不断流出温热的血。健二感觉四肢末梢逐渐失温,额头冒出冷汗露出笑容。
「不过,没想到我被你讨厌到这种程度……」
「不,不对……健二,不是那样!」
智惠跪在血泊里,就这样爬向健二
「我只是不希望健二被那种女生抢走——并不是讨厌你!我不希望健二被任何人抢走,所以才会……!」
「哈哈……原来你看到了……」
健二走出咖啡厅之后,与玛拉海朵一起离开的光景被看到了。明白这一点的健二,比起对智惠的怒意,己身的疏失更令他不禁苦笑。明明白认惯于应付女人,却没能看透智惠的想法——才会导致现在的后果。
连智惠对他有多深的执着都不懂,这种事极其滑稽,使得健二不禁涌上笑意,伤口再度传来新的痛楚。
「唔……!」
「健二,对不起……我原本笨到想在杀了你之后一起殉情——」
「这种事,如今无所谓了……」
健二以右手撑着膝盖,背靠电线杆缓缓起身。
「因为我说的那番话,过分到就算被杀也不为过——」
「健二……」
「没关系,请回去吧。这样你就消气了吧……?」
健二对于自己各方面过于自满的态度感到愤怒,却没有对智惠感到愤怒,他不打算以伤害罪控告智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