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在当事人不在场的状况单方面严词批判,让人听起来相当不是滋味。
智惠紧握着皱成一团的手帕,神经质地以指尖叩着玻璃桌面,看着窗外唐突说道:
「——决定了,我要和那个人离婚。」
「啊?」
「我说,我要和那个人离婚。」
「离婚?」
「没错……为什么我至今没这么做?既然不喜欢,分开不就行了?」
「智惠小姐——」
智惠脱口而出的这番话令健二蹙眉。然而眢惠没有察觉健二板着脸,就这样迳自说下去。
「我差不多想和那个人离婚一吐怨气了。而且这样就可以经常和健二见面。」
「那个……智惠小姐。」
「怎么了?」
「你和丈夫离婚之后要怎么办?」
「什么意思?」
「和丈夫离婚,就表示你会回到娘家,不过智惠小姐的家长容许这种事吗?」
「?」
智惠对于健二这番话感到诧异。
听说智惠家也拥有雄厚的资产,与她下嫁的上条家,从上一代就有着密切的事业合作关系。简单来说,智惠与现任丈夫的姻缘,是让两家关系更加密切的策略婚姻。
拥有这层意义的婚姻,应该不会因为智惠与男公关有了等同于出轨的玩乐行径,并且一厢情愿说出离婚的念头就单方面解除。健二这样的局外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智惠却没能想到,代表她果然是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
健二喝着凉透的咖啡冷静低语。
「以这种状况,只有丈夫那边可以主动诉请离婚。——不过你丈夫不打算离婚吧?昨晚来找我的那名女性就是这么说的。」
「这……不过,只要拜托高明的律师……」
「高明的律师更不会接受。我认为没有律师愿意接下毫无胜算的委托。」
「你说毫无胜算——」
「怎么看都是智惠小姐有错。换句话说要是真的离婚,基于智惠小姐——应该说基于智惠小姐与我的立场,非得支付赡养费给智惠小姐的丈夫,因为出轨的人是你。」
「出轨!?这样很奇怪吧!」
智惠紧捏手帕的手,失去血色微微颤抖。
「……我明白智惠小姐想说什么。」
健二不是法律专家,不知道友谊关系与出轨关系的严密界线在哪里。不过健二基于个人原则,坚持不会跨越最后那道防线。
在与智惠来往的过程中,当然会经常一起用餐饮酒,或者是手挽着手走在夜晚街道,然而从来没有同床过。
只不过现在没有任何手段能证明这件事,而且即使可以证明,智惠依然完全处于不利的立场。即使丈夫不顾家,既然是为了维持婚姻生活不可或缺的劳动代价,罪状就比妻子的脱轨行径来得轻。
智惠脸色苍白,健二则是以漫不经心的态度把玩手机。
「如果可以选择离婚,你丈夫随时能以有利于自己的条件诉请离婚,因为事实上,妻子确实不做家事,与年轻男人产生婚外情。——但是你丈夫不打算动用这张底牌,应该是判断对于自己与智惠小姐双方家族来说,维持两人的婚姻是最好的做法吧?」
「我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想的!我不是道具!」
「我也明白这一点。」
健二朝着歇斯底里大喊的智惠冷淡一瞥,然后继续说道:
「……既然这样,最初为什么要结婚?」
「——啊?」
「如果智惠小姐真的不愿意,肯定能拒绝这段姻缘。无论是离家出走或是何种手段,只要智惠小姐展现觉悟给父母看,就不需要与自己不喜欢的对象结婚吧?不过智惠没有这么做,而是在结婚申请书上签名。稍微思考就知道这是策略婚姻,智惠小姐却还是以自己的意愿答应了……事到如今就算说你不知道两家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也说不过去。」
「健二——」
智惠呆呆凝视着健二,眼神就像是看到难以置信的事物。
「……你怎么了?你果然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不,我没生气。」
「可是——今天的健二怪怪的……一点都不温柔。」
「智惠小姐,只展露温柔的一面,很难说是为了对方好。」
健二从外套口袋取出的不是棒棒糖而是香烟,他就这么叼起烟点燃。久违的烟有着强烈苦味,令他不由得差点呛到。
「要是智惠小姐想离婚,应该会从此潦倒。和解并不是一两个月能结束的事情,如果和解不顺利可能会闹上法院,即使能够胜诉而离婚,也会与娘家断绝往来,为了支付丈夫赡养费而背负庞大债务——你在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所以说,才要和健二一起——」
「……或许你忘了,但我是男公关啊?」
健二明知周围客人会听见,还是清楚如此说着。
「男公关怎么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