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卷 长尾巴的女人 第二弹 尼罗河的恩赐(Old Cairo)

全都是男性。原来如此,正如梅梅特所说,这是女生很难进入的空间。以壮年男子居多,也有个别像是刚下班的穿着西装的男人,每个人都打开了嘴上的话匣子,热热闹闹地说个不停。

  这氛围……埃及的咖啡店是像日本的居酒屋一样的地方啊。

  不过,没有人喝酒。因为伊斯兰教戒律禁止饮酒。

  我面前座位上的老人们以打麻将的气氛玩着双陆棋。里面的座位,学生们聚集在电视机前,为足球比赛而吵闹。靠墙的座位,一位戴眼镜的男人正用铅笔在稿纸上写字。是作家吧。

  ……这里,对我来说……

  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气味都很陌生。文字只是图案,语言只是声音,甚至连气味都无法在脑海中归类。所有有意义的信息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但又与那种容易郁郁寡欢地思考多余事情的寂静不同,内心总是被那些毫无意义的信息所填满。

  因此,我虽然置身于庞大的信息流之中,却什么都没想,内心渐渐化为虚无。这是一种令人陶醉的舒适状态。因为没有女人,所以打从心底感到安逸。什么都不做,只想静静地伫立在这里。

  然而,如果只是呆立着不动的话,店里人就会有意见了。

  「مرحبا……السلام عليكم(欢迎光临 晚上好)」

  吧台里一个老板模样的大叔低声对我说,我这才回过神来。

  虽然有些担心能否听懂英语,

  「……我是来拿寄存的物品的。」

  我把梅梅特的便条纸连同20镑──不到300日元──的钞票交给了对方。日本人不清楚小费这种东西的行情,所以付了刚才借的零用钱的一半。

  店主不愧是做生意的,用流利的英语说:

  「嗯,确实是以这位的名字寄存的,在最里面,我让人去取。话说回来,外国客人,这里是咖啡店。」

  他把便条递给年轻店员,说道。旅游指南上写着,这个男人刚才用大拇指和食指向上捏了捏的动作,是『等一下』的意思。

  那么,在等待的时间里,喝一杯热的吧。

  「你也看到了,我是外国人,看不懂菜单。」

  我把剩下的20磅放在桌上,老板立刻拿了起来。

  「您喝什么?这里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埃及人马哈福兹在绝食月之夜光顾的古老咖啡馆。是开罗隐藏的名胜。」

  说话态度变得和蔼可亲。开始把我当客人对待了。

  「从爆满的状况就知道是名店。大家都在喝什么?」

  「外国客人经常喝煮出来的咖啡。用专用器具冲泡的小豆蔻香味很好。其他还有……柠檬水、酸奶、肉桂茶、茴芹茶。当地的客人喝的大多是SHAI、红茶。」

  一个字也看不懂……或者说,连从哪里到哪里是一个字母都不知道……不过,老板出示的菜单上似乎有很多其他饮料。就像在酒馆里选择啤酒、高杯酒、冷酒或热酒的日本人一样,穆斯林男人们也会根据当晚的心情选择各式各样的饮料。

  「我平时喜欢喝咖啡,但在这里想要一杯和大家一样的红茶。」

  听我这么说,店长从细长的水壶里恭恭敬敬地往雕花玻璃杯里倒入红茶。在日本提供的红茶是热腾腾的,但这里的掺了很多牛奶,变得温热……尝了一口……好甜!砂糖加到饱和了吗!?

  因为太甜了,我皱起眉头。

  「啊,不好意思。我试着为外国人调淡了口味,是不是不够甜?」

  店长拿出方糖。我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好像是认真的。

  埃及茶比印度茶还甜,是超甜饮料。我真是无话可说。

  小口啜着液体蛋糕般的红茶,舌头渐渐习惯……我开始觉得好喝了。因为血糖值暴涨,所以比喝能量饮料时更有精神。

  然后,环顾店内──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店内的湿度出奇地高,充满了糖蜜味的原因。伊斯兰教徒虽然不喝酒,但似乎可以吸烟,在店内有很多抽水烟的人。

  所谓『水烟』,是指使用载着烟袋锅的类似烧瓶的瓶子,以水为过滤器吸烟的用具。因为会产生比纸卷烟更多的烟雾,所以很多人吸的话室内的湿度就会上升。话虽如此,也许是烟气经水过滤的缘故,并没有焦臭味,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叶香。

  (话说……光是拿个东西,要花多少时间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那副光景。

  「您要年轻人喜欢的苹果味吗?也有糖蜜味的。」

  不知何时已经把几个水烟的器具搬上了柜台的店长向我推荐道。

  「刚才付的钱,手上的埃及镑都花光了。」

  「恕我冒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是刚要撤下去的东西。不能保存太长时间,太可惜了,等行李的时候请用。按照刚才收的钱,还得再喝4杯红茶。还是说那样比较好?」

  梅梅特在东京也说过,埃及的物价真的很便宜啊。不过,那么甜的东西喝5杯,会得糖尿病的。埃及规定18岁可以吸烟,没办法……我试着拿起快要燃尽的水烟的烟斗,模仿着吸了一口。

  但是……被水滤过的烟,不怎么有烟的味道。微微的香味是不错,不过尼古丁和焦油的反冲作用很弱。怪不得店里的墙壁没有弄脏。这个如果不按呼吸的次数长时间慢慢吸的话,大概不会有吸烟的感觉吧。

  (也就是说,行李还要等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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