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卷 荒胫巾的巫女 第三弹 稻妻

,滋滋,滋滋──滋滋滋──

  我越是挣扎,不破交叉的刀就离我越近。那是人间无骨的,断头台。

  一点点改变着角度和交点位置的刀刃,不知不觉间逼近了我的下巴。

  「永别了,远山金次。」

  「……啊……呜……!」

  不破的刀刃,碰到了我的喉咙。能感觉到,剃刀般锋利的刃抵在我的脖子上,毫不留情地──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沁进了我的皮、我的肉里。滚烫的汗水沿着下巴滴落,打湿了我的胸口。不,这不是汗。是血。现在,马上,我的头要被砍下来了──!

  挣扎中我的后背弯曲了,膝盖也是。糟糕,要被推到了……!

  再这样下去会摔倒在地。我知道那是不可避免的。然后,顺着倒下的势头,我的脖子会被切断。不破一开始盯上的就是这个姿势。

  好痛苦。但如果脖子因为呼吸而膨胀,刀刃就会相应地卡进去。所以不能呼吸。喘不过气,好难受,就算想用樱花反击,也无法集中精力进行加速点的联动。好痛苦,好难受……!

  ──强大,毫无疑问!而且冷酷无情,这就是武装检察官吗──!

  现在距离我面前5厘米处的不破的眼睛……十分清澈。就好像不含杂质的纯净水,无人踏足的洁白雪原。其深处只有对国家的忠诚心,为命令不惜殉身的诚实。我也好,悠树菜也好,甚至包括自己在内,对于牺牲个人这种微小的东西没有一丝犹豫。

  那是从英国的赛恩·邦德、纳粹德国的蕾芬洁上校那里也曾看到过的眼睛。是人类在建立国家的同时,伴生的疯狂的眼睛。为国而战的精神,被称为爱国心的东西结晶化了──现在的我,即将被不破眼中的日本杀死。用取其首级,这种战国时代日本的做法……!

  好痛苦。好难受。好难受。好痛苦。只要能摆脱这种痛苦,我宁愿往后一倒了之。这样的想法诱惑着我。拼命地支撑的我的脖子,刀刃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不过,可恶。别弯曲啊,我。不要弯曲啊,光影。因为无论哪一方屈服,都意味着真正的结束……!

  以狂怒爆发的气魄和反骨精神勉力支撑的我的视野──

  (……啊……!?)

  不知为何。

  变红了。

  ──天空的颜色急剧变化。就像在影像中快进到了晚霞时分一样。

  不,和晚霞不同。天空的颜色红得妖异。

  「…………?」

  这一异常现象似乎让他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危险,不破稍稍回头望向天空。

  (──!)

  那一瞬间,不破的力量微乎其微地放松了。虽然在人间无骨卡进脖子的状态下无论朝哪个方向移动都很危险,然而这里──我也以狂战士的勇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光影推开不破的打刀,同时身体朝后翻。要是对方跟进的话就完了,所以我抬起左脚夹在不破和自己的身体之间……小心谨慎的不破对我的舍身技产生了戒心,反而大幅度地后退,离开了我……!

  ……太好了。如果刚才发生的异变不是天空而是地面,不破就不会有回头的动作,现在我应该已经身首异处了吧。救了我的,是不破在上面低着头俯瞰,我在下面抬头仰视的位置关系和姿势差别。也就是,运气。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我取出方巾,擦去脖子上滴落的鲜血──用防刃领带代替绷带包扎。不破这混蛋。虽说被人盯上脑袋不是第一次了,可这回真的切到了相当危险的地方。我要把你列入绝对不原谅名单的S级。

  「……不、不要战斗。金次、不破……!拜托了……!我的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对那个声音……我无法、反抗……不、不行,已经不行了。趁我还是我的时候……快跑……!」

  在这个仅仅十秒钟就红得惊悚,小小世界的天空下──悠树菜垂着脑袋,双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

  夹着悠树菜站立的我和不破同时看去,绯色视野的前面──悠树菜头部的斜后方……璀璨的粉红色光粒开始飞舞。

  光粒描绘着向右旋转的多重圆圈,形成了与圣人或神佛头上的圆光相似的光环。就像猴的金刚箍和露西菲莉亚的黑色天使之环那样。

  随着那个光的多重圆──太阳系图般的八重圆──形状稳定的同时,爆发模式的我所感受到的悠树菜的存在感急剧扩大了。

  这是,悠树菜……阿雷哈哈姬,要变成第二形态了。恐怕。

  但那个变身不像丽莎、贝茨姐妹、露西菲莉亚那样伴随着身体的变化,在不改变姿态的情况下提高超能力力量的内压,好像和希尔达是同一系统的。

  在观察情况的我,和现在比起我更在意悠树菜的不破,两人什么都做不了的期间……十几秒过去了,仍按着自己额头的悠树菜,抬起了脸──

  「……」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愤怒的表情。

  就好像,悠树菜已经不是悠树菜了一样。

  看到这一幕,小时候被母亲训斥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我本能地感到一阵战栗。

  将按住额头的双手,翻转过来的悠树菜:

  「──稻之雷──」

  机械性地嘟囔着,双手变成了横向、互相交错的剪刀形状。就好似用双手的食指和中指画出以额头中央为对角线交点的菱形一般。

  乍一看有点可爱,像是在开玩笑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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