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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莫什么话也不说。
耳朵能听到的,只有在这座岛上一直都能听到的平静海浪声,以及椰子树叶的沙沙声。
「……」
用琉璃色的眼眸不断注视着我的尼莫,好像在等待我做出什么行动。
然而不是处于爆发模式的我根本不晓得她等待的是什么……
「……尼莫……你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结果只能说出这样一个无趣的话题。
「……我想用肥皂跟洗发精好好把全身洗干净。你又想做什么?」
尼莫大概也明白我就是这个样子,而好像放弃什么似地轻轻微笑,然后不以为意地如此回应我。用一点也不合她娇小身体的成熟表情。
「我想喝杯咖啡。啊~不过这么久没喝,搞不好喝了会晕呢。」
听到我这么说……尼莫「呵呵」地发出很像女孩子的笑声。
对于自己身为男人却对身为女人的尼莫什么也做不到的状况,我顿时感到有点丢脸……
于是我在沙滩上站起身子。为了一如往常地背对所谓「女性」的存在,继续逃避下去。
然后剥下一小块蛋糕,分给在零式右边船头的小金次。
「小金次,我和你也要就此告别啦。一直以来谢谢你……呃、哇喔!」
我又忍不住再次惊讶得脚软跌坐到沙滩上——因为从小金次背后出现了另一只比它小一点的不同色小金次,以及两只更小的小小金次。
看来是同种猴子的母猴与小猴。小金次,没想到原来你是两个孩子的爸啊?
不过它既然会带家人一起来打招呼……大概是看着我和尼莫最近在造船,而明白告别的日子近了吧。真是聪明的家伙。
毕竟我应该不会再到这座岛来,所以这是我们终生的道别了。你要保重啊,小金次。
尼莫见到我和小金次的样子,于是自己也尽情摸了兰迪斯一阵后将它放回山中……
「——远山金次,我在这座岛上明白了一件事。虽然之前我讲是假设……但其实我抱有相当大的确信。」
她说着,用一脸温和的表情转向我。在这片过去和我激烈交手过的沙滩上。
「在这座岛上的期间,我和你过得很和平。或许应该说是『大致上还算和平』,不过……至少没有发生过我们各自平常总会经验到的那种大规模战斗或妨碍行动。」
「不可能会发生啊,毕竟这里是无人岛。」
「不是那样。我感受到的是,Disenable与Enable——身为两极端的我和你一旦在一起,那力量就会形成均衡,互相抵消。造成的结果就是我们两人之间安稳的日子。教授的预言中也提过的那个现象,在这座孤岛上获得确认了。」
这么说来……以前在罗马,古兰督卡提过尼莫想要收我为良人之类的话。搞不好那是因为尼莫也跟我一样,内心对安稳的生活抱有憧憬的关系吧。
然而,那是我们都得不到手的东西。
不管多么憧憬,都得不到手——无论是谁都会有这样的东西。
内心渴望得无法自拔,却有如水与油般无法与自己相容的东西。总是与自己错身而过,连如何伸手触摸都不知道,即使经过眼前也只能目送离开的东西。
诸如爱情或友情、健康、运气或美貌、才能或智慧……而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和平与安稳。
这些东西对于已经拥有的人来说,或许是理所当然而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吧。但是对于得不到手的人来说,是渴望到抓狂的程度。因为那种人根本不晓得那是怎样的东西——而会过度美化、神格化,永远永远地冀望下去。
——不过这就是人啊。
这个世界实在太大,如果想得到一切,人的一生也太短暂了。即便获得了一、两样东西,也只会是孤独的国王、薄命的美人、想要头发的富豪、没有学识的武侦……世界上到处都是像这样的人。这就是人类的常态。有所缺陷才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算是普通人。能不能这样就好?尼莫,我并不是对你的假设没有兴趣,只是我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也认为自己可以是个普通人——
「……」
「如果想要过得安稳,金次——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所以说……那个……」
面对用沉默当作回应的我,尼莫讲到这边就讲不下去……
把视线从我身上别开,抬头望向宛如把花束散开似的星空。
有话想说,可是不能说——她仿佛在这样告诫自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尼莫。其实那念头也有稍微闪过我的脑海。
把这艘船毁掉……将一切都抛开,在这座美丽的岛屿上两人安稳地活下去……
对于那样的幻想——就此告别吧。
因为那是我们无法相容、无法获得的东西。
就像你以前说过的,这段日子只是暂时休战。是在命运的捉弄下总是不断战斗的我们,偶然来到同个场所获得的休假——像度假一样的东西。
而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度假。即使内心再怎么渴望。
「明天就要出航了,差不多该睡啦。蛋糕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