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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已经中毒倒下的家伙再灌毒有什么意义啦。那是活性炭,是可以让毒性物质附着在上面排出体外的药。活性炭本身完全不会被消化器官吸收,你放心。」
「什么……你这家伙、居然……喂我、吃药……?」
「还有这些是药草。如果你又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就用墨丘利把它们捣碎来吃。」
我指着放在圆木桌上的野草——中日老鹳草与金钱薄荷,如此告诉尼莫后,她这才理解我是在帮她看病——顿时变得脸红。接着又把嘴巴凹成「ㄟ」字形朝我瞪过来……大概对尼莫来说,被敌人拯救性命是一种丢脸得要死的事情吧。毕竟她自尊心那么强。
继续待在那样的她面前也让我感到很不忍心,但我还是伸手指向餐桌上吃剩的毒菇……
「听好,这东西你别再吃了。这叫Psilocybe cyanescens,是会影响中枢神经系统的毒菇,你也已经亲身体验过了。菇类虽然好吃,但很难分辨究竟有没有毒。当中甚至还有光是碰到皮肤就会溃烂好几个月的玩意。不要贸然去摘。」
我想说至少在这点上要好好给她说教一下,而讲了这段话之后——
「我去那个泉打点水过来,你留在这边等着。还有那个像谷物棒的东西是把山薯跟树果捣碎混合后干燥做成的东西,你小心吃不要噎到喉咙了。」
说完,我便丢下继续默默瞪着我的尼莫,准备走出屋子。
就在我拿起桶子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从我背后……很小声地……
「……Merci……」
尼莫讲话了。声音小到我勉强能听到又听不太清楚的程度。
于是我转头一看,发现尼莫曲起双脚坐着,把袖子过长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再把脸埋在里面隐藏表情。耳朵彻底通红,似乎感到非常羞耻的样子……
「……?你说什么?我只听得懂日文、英文跟义大利文喔。」
听到我这么说,尼莫继续埋着脸「呜~」地小声呻吟……
「没事。我只是说『我口渴了,快点去打水』啦。你快走。」
「很明显不是那么长的一句话吧?只是一个单字。你想要我帮你拿什么东西过来吗?」
被我如此一问,尼莫用力抬起她通红的脸蛋……
「没事啦!我只是说『谢谢』而已!你至少也懂些法文吧!」
……哦~她是在讲『梅露西』(注2 法文的谢谢(Merci)正确发音接近「梅西」,不过日本人熟悉的日式法文发音较接近「梅露西」。)啊。道地的法文发音还真难懂呢。
「哈哈,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跟我道谢。」
「我是个懂礼节的淑女,当然会说谢谢。」
「你哪里会说?之前从我那里拿走火,还有拿走食物的时候,都没听你说过啊。」
「我会说。」
「你不会说。」
「我会说!只是不一定会发出声音而已!」
尼莫用力上下甩动拳头,像只小狗在吠叫似地对我如此反驳……可是没有发出声音不就是没有说的意思吗……?算了,我也懒得计较。
「好啦,既然你都说『我口渴了,快点去打水』,我这就去跑一趟啦。」
我说着,把小金次背在肩上准备走出尼莫小屋的时候——
「……远山金次,确实……我似乎差点就丧命了,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大概是跟我面对面很难启齿的关系,尼莫又趁我背对她的时候开口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是你的敌人,而且即使救了我,我也没什么谢礼可以给你。我现在……也没办法使用阳位相跳跃的说……」
被她这么一说……明明不久前我们还在互相厮杀的……为什么我这次会不惜彻夜拯救尼莫呢?我自己也不知道。而不知道的事情想再多也没用,于是……
「病人哪有分什么敌我啦。而且要是你死了,就没人可以跟我较劲啊。」
我最后只是嘴巴很坏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后来几天,我依旧过着往返于小岛和大岛间的生活……竹筏也建造到一个进度,当我黄昏时只穿一条内裤去稍微确认设置在海中的陷阱时——
「——哦!」
太棒啦!大概是之前救了尼莫,所以岛上的神明赐给我奖赏,里面抓到一条鲷鱼呢!而且是足足有三十公分、尾巴都从陷阱口露出来的大鱼。虽然不是日本那种红色的真鲷,不过也是有条状纹路的花尾胡椒鲷啊。
我在海水中刮掉鳞片简单处理了一下,发现它鱼肉油脂丰富,肯定很好吃。我另外有用海水煮出来的盐巴,所以这条鱼就做成生鱼片来吃吧。嘻嘻嘻,口水都流出来了。平常总是可以分到鱼尾巴吃的小金次也在我肩膀上表现得很开心呢。
回到白色沙滩上穿好裤子后,我把鲷鱼放到一旁等待肉质变得比较软——并且趁这段时间将面包树的果实切碎,和小虾一起丢进砗磲贝壳锅煮成像鲜虾马铃薯粥的东西。
大约就在这时,今天的太阳沉了下去,当蔷薇色的天空渐渐变为深蓝色的时候……
「远山金次,我来收集粮食啦。我就允许你把那条鱼跟那个像海鲜炖饭的东西上贡给我。」
尼莫提着剑、带着狗出现在我面前。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