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尼莫胡扯。什么你拥有才华,可以改变世界,这些话都是老鼠会和假宗教团体最爱用的手段。你和我一样,只是个高中生啊!」
虽然我嘴上这样说,不过——
尼莫所讲的话想必不是那种小儿科诈欺师的胡言乱语。
N是真的企图改变这个世界。
而且实际上已经一点一滴在改变了。只是还没有浮上表面而已。
关于这点,狮堂和亚莉亚都有察觉,我也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贝瑞塔落入N的手中。
「夏洛克,虽然我想应该不是,但我还是问一下:我和贝瑞塔的相遇,是你安排的吗?」
首先——我向夏洛克确认这点,顺便当作是测试总算稍微进入幻梦爆发的脑袋。
N到这里来是为了抢走贝瑞塔。但贝瑞塔身边却打从一开始就有我这个可能打乱莫里亚蒂教授条理预知的「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
如果这是偶然,也未免太巧合,对我方太有利了。
换言之,我和贝瑞塔的相遇应该推测是自己人透过某种方式安排好的。
然而……
「虽然在尼莫面前为了面子问题,我很想回答你『正是如此』。但就如你的推理,并不是那样。那不是我安排的。」
爱讲话的夏洛克只讲到这边……就没再多说什么。
看来就连夏洛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我和贝瑞塔相遇的。
我现在之所以会跟在贝瑞塔身边,是因为我欠她钱。我之所以欠钱,是因为我过去不好好工作,每天为了亚莉亚的事情忙得团团转。而亚莉亚和我相遇的契机,是伊·U事件。换言之在理论上,夏洛克从伊·U一路推理安排到贝瑞塔这个点是有可能的。但是现在,他本人却亲自否定了。
夏洛克刚才自己也说过,他的条理预知并没有厉害到可以牵引出那么长远而复杂的命运线。总会在某个地方遭遇界限。而我与贝瑞塔的相遇,在命运的距离上比那界限还要远。
这么一来,能够安排让我和贝瑞塔相遇的人物,就我所知只剩下一个人了——就是N的头目,莫里亚蒂教授。但这样又跟「出于自己人的安排」这个前提互相矛盾。因为我和贝瑞塔的相遇,应该是对我方有利的偶然。
虽然我也有考虑到梅雅的幸运强化,但我和贝瑞塔之间产生金钱借贷关系是在梅雅就任教职之前的事情,因此这也不对。
换句话说——我和贝瑞塔的相遇,「没有」任何人刻意安排的成分在内。
「你就把你和贝瑞塔的相遇当作是命运吧。为男女之间的相遇寻求理由并不是什么风流的事情,而且就算要去想,现在也先搁到一旁比较好。」
先搁到一旁……意思是要我先把注意力放回和尼莫的会谈,也就是对N搜集情报上是吧。
这代表夏洛克听到我讲的话,有察觉出我的变化了。没错,透过亚莉亚的幻梦爆发血流已经顺利产生。
虽然并不是什么可以公然讲出来的事情,不过在这盘棋中,我也顺利下了一手啦。
「你说『改变这个星球』是要怎么改变嘛?」
肯定没有料想到自己会被我偷偷用来幻梦爆发的亚莉亚,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尼莫这样的问题,同时也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一点——N的目的。
因为有我的存在,让N的提督尼莫亲自来到了现场。
而且很幸运地,这位尼莫是个很多嘴的女人。所以现在可说是问出敌人目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嗯,那么你首先转头看看这间舞厅吧。」
尼莫露出仿佛沉醉于什么东西似的眼神,将视线望向周围。
大理石雕成的科林斯样式石柱,天花板上描绘有各种神明与天使的壮丽壁画,一根根羊毛细心编织而成的波斯地毯。这些全都是超过一世纪以前建造这间广场大酒店的时代留下来的历史遗产。
「这些美丽的东西,全部都是从前的产物。夏洛克,你会把场所选在这个地方,也是对我们的一种暗示吧?」
「哎呀,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那样的意思。」
尼莫与夏洛克这段交谈……让我首先回想起一个记忆。来到义大利之前,我在成田机场听亚莉亚说过——「N企图让文明回到过去」。
「那样美丽的时代,究竟到哪儿去了?现代的世界已经丧失纪律与清廉,成为堕落而不讲理的时代。文明遭到统一,昔日各种民族兴盛成熟的文化都消失了。远山金次,你应当穿在身上的和服到哪里去了?卡羯·葛菈塞,你应当穿在身上的Diandl(南德传统妇女服)又到哪里去了?答案全都是『过去』。再这样下去,几百年后恐怕连语言都会消失。优美的法文、日文与德文全都会遭到统一,渐渐消失。就好像这场会谈一样。」
露出冷笑的尼莫用英文讲出的这段话——
不对,那不是她的真心话。虽然我想也并非百分之百完全是表面话就是了。
我看到那个戴羽毛头盔的铠甲女,或是打扮像古罗马剑斗士的狮子头,原本就觉得他们是一群很有历史色彩的家伙……所以单纯的复古主义或许也是他们真心话的一部分吧。
然而既然对方从表面话开始切入话题,就算我们打正面否定表面话,也无法接近他们隐藏在深层的东西。只会像尼莫刚才这段话一样,针对表层的东西反覆交锋而已。
——因此现在我们反而应该假装配合对方的话题,深入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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