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是自愿消失的,现在应该让她一个人独处吧。
我如此心想,跟着大家离开空无一人、宛如迷宫的东京车站。
走出丸之内中央出口后,那里停了好几台漆黑的武侦车。
兰豹和亚莉亚两人坐上了一辆车,这或许是老师给强袭科精英的特别待遇吧。而我和理子一起,武藤则和平贺同学一起,分别坐上不同车辆的后座。负责驾驶的是车辆科的一年级生。
「……对了,你厕所有来得及吗?十六号车没有厕所吧。」
爆发模式解除的我随意问完,理子把拳头用力压在我的左脸颊上。
好、好痛啊。因为刚才我偏移子弹时,在脸上留下了伤口。
「钦钦!不可以问黄花闺女这种问题呢!我当然有赶上啊!」
理子满脸通红说。她似乎找地方设法解决了。
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就太可怜了。普通模式下的我也懂这个道理。
接着,理子转头面向窗户,
「金次,你这小子刚才耍了小手段对吧。」
用里理子的口吻呢喃说。
「你在说什么啊?」
「就是这个。你骗不过我的眼睛的。这里,有小刀的刮痕。」
理子从裙子口袋拿出——狙击枪子弹的弹壳。
那是蕾姬刚才自杀失败后,用来射击眧眧的子弹弹壳。
「……你的眼睛真利,真不愧是理子。」
我深坐在椅子上,从理子的小手接过弹壳。
普通子弹在弹壳上,会有一个叫做「底火」的点火装置。子弹少了底火,就无法击发。换句话说,会变成哑弹。
我……
在星伽分社知道了「最后的子弹」的事情后……心想假如蕾姬被逼到只剩一发子弹,搞不好真的会像贞德说的一样开枪自杀。
所以,我在沉睡的蕾姬身旁保养狙击枪时,偷偷把弹匣内的最后一发子弹取出,事先拆除了底火,以防备眧眧的追击。
拆除子弹的底火具有一定程度的危险性;但只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拿小刀就能拆除。方法是以前我向大哥的同僚学来的。
不出所料,蕾姬果真用最后一发子弹来自杀——结果子弹成了哑弹。
之后,我从她的弹匣中取出子弹,把收在口袋的底火装了回去。当时我双手握着子弹,故意做出在祈祷的动作。
接着再次上膛的子弹成功击发,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金次——那一连串的状况,你早就预料到了吗?」
「一半一半啦。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吧。」
理子一脸佩服地看着我,所以我转头面向窗外。
我看见了一块大广告牌,上头是近期即将上映的3D电影《绿野仙踪》。
这么说来,我和蕾姬在台场吃拉面时,也有看见那块广告牌呢。
我小时候,曾经请母亲念过《绿野仙踪》的绘本——书中出现的铁皮人,最后得到了一颗人类的心。
或许我们就像书中的角色一样吧。
彷徨的桃乐丝、胆小的狮子、笨拙的稻草人。
可是大家齐心协力,就能让自己重获新生。
现实不像童话,一落幕就立刻得到改变吧。
但是,我们只要慢慢接近就好。接近新的自己。
所以蕾姬,未来的你也一样。
「钦钦,你在笑什么啊?坐在理子旁边有那么高兴吗?」
理子变回表理子,朝我贴了过来。我把她推开,同时注意到自己露出了苦笑。
看来我完全变成蕾姬的同伴了,居然满脑子都在想这种事情。
我被蕾姬狙击拘禁的那晚,脑中一直计划要让她得利马症候群。
利马症候群是一种心理现象,它的反意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是一种人质对绑匪产生共鸣……最后变成绑匪同伴的现象。
这就是我现在的征状吧。
我原本想设计人,却反被对方设计吗。
当然对方没有那种意图;但从结果来看就是如此。
沉默寡书、面无表情,隐约带着孤寂的美少女——蕾姬。
我反而变成了她的同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