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我说得应该没错吧?」
「咦?什么?」
「就是说,你不会特地问感情好的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对吧。」
「咦?啊,对喔,确实没说。嗯,是耶,的确不会说呢。」
「是吧——?」
「那就顺便一下,想想看你会刻意这样说的况况——」
「什么跟什么啦,什么况况啦?」
等等,况况是什么鬼啊,不要传染给我啦。重来一次。
「什么跟什么啦,什么状况啦?」
「比方说,碰到真藏野学姊之类的?」
我就读的中学有所谓的校花,那便是大家最喜欢的真藏野同学。连就读偏远私立学校的鞠弥都对她的名号有所耳闻。
不过,因为真藏野同学有沾到一点演艺圈的边,所以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基本上她是个名人,而且长得娇小可爱。
「喔,真藏野同学,早啊。」
「咦?啊啊,你是一年级时……早。」
现在想想,当时她停顿的「……」应该是因为想不起我的名字吧。
但当时的我却没能发现,沟通这回事代表著进行观察现场气氛以及对方脸色,并慎重地选择该如何说话的精密作业。
我深刻地体会到无知真是罪过。
「哈哈,早。咦?你买了面包啊。」
「啊,嗯……」
「这样啊,哈哈,我买了JUMP。啊,真藏野同学有在看JUMP吗?」
「啊——我不太看漫画……」
「这样啊。啊,那么哈哈,要不要一起去学校?」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惨叫。压下声音在喉咙深处惨叫(※这当然是因为顾虑到其他乘客)。
看著不发一语表情扭曲的哥哥,鞠弥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
「危、危险……封印的黑暗记忆差点就要复苏了……」
好危险,真的好危险。要是再继续回忆下去,我一定会羞愧得想死吧。
「鞠弥,我懂了,你说得没错,我甚至要谢谢你告诉我。」
是啊,我确实有点恶。但还不至于恶到用吨来计算就是。
「对了,真藏野学姊怎么说?」
「嗯?什么怎么说?」
「还有什么,就是你问她要不要一起上学之后,她用什么方法回绝你啊?」
「你就这样一口咬定她回绝了喔?」
「不是吗?」
「不、不是,我可不是被拒绝了喔,她只有对我说『不好意思我要买个面包,你先走吧!』这样而已啊。」
「喔,那就是被拒绝了。」
「并没有好不好!她只是说因为自己要买东西所以没办法跟我一起上学!」
「不不不,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一开始就说她买了面包,那为什么还要再去买面包?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真、真藏野同学……呜,其实是个大胃王女生……呜呜。」
「咦,等等,虽然我觉得不至于,但老哥你……」
「呜……呜呜……」
鞠弥眼中堆满方才那种冷漠的神色,就是她说我很思时的神色。
「等等……拜托,不会吧,老哥……?你该不会没有察觉真藏野学姊给你的软钉子,蠢到说出『那我等你买完吧』之类,这种丢脸到不行的话……」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兄妹俩的无声惨叫被满载电车香没消逝。
我早已走上了按吨计算恶度的境界。
※ ※ ※
「真、真藏野同学……呜,其实是个大胃王女生……呜呜。」
「哎——纯真到会对他人说的话深信不疑也是老哥的优点啦。」
两人站在转车月台上。妹妹比以往还要温柔许多。
应该是因为过去的我实在惨烈到令人同情吧。
「啊——那个——对了,未来学姊还好吗?」
是啊,快点换个话题比较好。妹妹,干得好。
「假使世界被死灰围绕,大概只有她还会活跳跳的吧。」
白井未来在国中毕业之后,升上了虽然在同一县内但有点远的川高—也就是说很偶然地,她选择了跟我同一所高中就读。真是牵扯不完的孽缘。
「之前看到她经过这里,觉得她变了满多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