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他停下脚步,低头一看。通道之上,整齐地摆放着被切断的人类手脚。
卯月发觉不对,抬头起来。仔细一看,男人的面容定格在苦闷的表情之上。聚满他肚子上的老鼠的缝隙间露出血淋淋的内脏。
男人的腹部被纵向切开,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老鼠们正发出声响地吃着还很水润的新鲜肉。这些老鼠不可能是在袭击活人,他们是正在吃尸体。但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眼前这一幕的可怕。
卯月将喷涌上来的恶心感觉硬是咽了回去,将目光从老鼠身上移开,然后举起煤油灯,逐渐照亮呈现着疯狂景象的墙壁。
他想腹部被『活生生』撕开,『四肢被切下』的尸体。如果这个男人也是同一起事件的受害人,那么凶手应该还会将其手脚当做笔『再利用』,在墙上留下了血字。没用多久,卯月便发现了要找的东西。
「果真找到了!」
『高文爵士的亡灵没有忘』
「事件还没有结束」
面对鲜血淋漓的文字,卯月愣愣地呢喃着。
现在依旧有人继续被杀,然而现实却与事实相反,就像连续杀人事件已经告终一般,不再有尸体被发现。现在,呈现出谜题答案的一幕就展现在卯月的眼前。老鼠们以可怕的速度将尸体的骨头和肉吃进肚子里。那三只兔子大的老鼠也参与进去,从男人的脚开始进食。老鼠们就像在消灭堆成山的坚果一般,吃着尸体的肉。尸体消失的速度之快,甚至让人觉得滑稽了。
回过神来,男人的身体已荡然无存,一根骨头一勺脑浆都没有留在现场,就连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被那三只巨大的老鼠彻彻底底纳入胃中。接着,小型的老鼠动起改造成吸盘状的食指沿墙壁向上爬。它们的舌头可能也被摆弄过,舔舐墙壁时会发出用锯子锯砖块一般的声音。
墙壁被磨了一遍,血字消失。包括实体在内的事件痕迹被彻底湮灭。不经意间,茨卡伊的话在卯月耳边重现了。
『别担心,传言马上就会瓦解』
(那时,他只说了『传言会瓦解』,并没有说『事件会结束』)
也就是说,他话里的意思是这样的。
只要让试题和血字消失,事件不会暴露。被隐藏起来不被众人知晓的事件,等于没发生过。于是真的有人死掉也不会成为问题。茨卡伊正是为此增加老鼠的数量,并满足所需的所有条件。这种事情俨然只有恶魔才会想到与实施。
卯月在对事件平息的真相感到震惊的同时,麻痹的大脑还产生了一个疑问。
(但是,一直抹消尸体的话,凶手最终也会注意到这个行动)
凶手不会采取一些对策么?
卯月刚刚想到这里,便从远处的通道传来声音。一个柔软却又有力的脚步声正向他逼近。那个脚步声眨眼间便靠近卯月与老鼠,卯月转向漆黑的身后。那边唯有一片凝重寂静。卯月感到纳闷,但正要将目光从黑暗之上移开的那一刻,一个黑影窜进了通道。就在卯月为之一窒的瞬间,一只老鼠从墙上跳了下来,咬住了那影子的咽喉。随着一阵惨叫,影子发出重重的声音,倒了下去。
卯月连忙用灯火照出影子的全貌,只见一位惊艳的女性正以痛苦扭曲的表情回望着自己。
她凌乱的茶色卷发下金色眼眸之中,煤油灯的火光正在燃烧。她裸露着乳房的上半身,连接的是狼的下半身。这一刻,卯月部分掌握了敌人的真面目。
(敌人是调教师!而且本领应该相当厉害吧?)
魔兽的手掌是人类的形状,手指沾满了血,锋利的指甲缝里塞满了碎肉。那些文字应该是调教师本人写的,但尸体恐怕是它制造出来的吧。它洁白的手指塑造成了适合精细工作的形状。由此可见敌人作为调教师的本领十分高超。
下一刻,魔兽突然间猛然起身,抓住咬住喉咙的老鼠摔在墙上。随后,魔兽开始将老鼠纷纷拧死,行动非常迅速,没有多余动作。但是,它似乎是为了供『人类』使用制作的,它的手虽然适合进行精细的工作,但用来碾死那么多的老鼠显得实在太小。
几只老鼠钻过它的指头缝,扑向它柔软的腹部,撕破它的皮毛之后向体内钻。它像发疯似地抓挠自己的肚子,但老鼠躲过了她的指头,继续向肉里掘进。趁它停下脚步,其他老鼠也咬向她的腹部。皮毛之上被打开一个个鲜红的窟窿,血流了出来。在活生生被吃掉的剧痛之下,她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怕,大量的油汗流进乳沟。
忽然,魔兽完全放弃了抵抗,血黏糊糊地从丰盈的双唇间流下来。从它肚皮上钻进里头肆意破坏的老鼠就像乱动的胎儿一样掉了出来。浑身血红的它们出来的样子,俨然是一场畸形的生产。
魔兽当场颓然倒地,再也不动了。卯月以为这些老鼠会把魔兽的尸体也吃下去,但老鼠却采取了出乎意料的行动。
它们排成整齐的队伍,协力将魔兽的尸体放在背上,让又锯子状舌头的小老鼠留在后面。老鼠队伍一边啪踏啪踏地流着血,一边搬运尸体。最末尾的血迹处理班刮掉一路留下的痕迹跟在后面。也许是一边受到女仆的妨碍一边在滚轮中不懈训练得到的成果,老鼠运送魔兽的速度异常的迅速。但由于血液处理需要时间,所以卯月勉强能够进行跟踪。
卯月越往前走,发现周围的砖墙就越陈旧。煤油灯的火光瞬间晃动了一下,老鼠们就齐刷刷地弄响鼻子,灵活地旋转队伍,重新选择路线。这个过程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卯月最终和老鼠们一起离开了下水道。
「……这里是」
在卯月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森林。在一条喝水已枯竭,到处只有岩石滚落的河上,伸出这一条巨大的旧下水管。这个地方并非完全陌生。卯月虽然没有从河堤向上看过,但记得在穿过某人的私人属地时,从树木的缝隙间见过这条干涸的河。
看来,卯月穿过废弃的旧下水道,几乎斜着穿过了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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