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杀的,于是警方就劝告我身边多留点护卫,很快就放我回去了。但是,社会不见得相信我是无辜的。目前报导……不用说你也知道。所有新闻都看过了吧?」
卯月点点头。就跟『妖精商』事件当时一样,他将能够弄到的报纸全都买来看过了。很多报纸开始谈及『高文爵士』与『兽之王』间的关系。但是,这仅仅停留在了『开端』阶段。没有刊物动真格地去编写『兽之王』的黑色传闻。
「报导依然选择沉默呢」
「啊,真幸运」
戴利·桑塔纳杂志对魔兽方面的流言蜚语非常敏感,必定会头一个获得消息,他们的不自然沉默恐怕是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而且『兽之王』还是对警方有所贡献的调教师,没有任何一家报社下定决心先打头阵,其他的也就不敢越雷池半步。
估计还会过去好一阵子,才会有实打实的报道刊出来。而这种情况对于杀人的一方来说,恐怕并不有趣。
(那句话是针对茨卡伊先生的,同时又并不是)
卯月对事件的情报进行过自己的分析。眼下再搬出『高文爵士』的名字,根本动摇不了茨卡伊·J·马克劳德。与其说凶手留下血字的目的是针对茨卡伊本人,倒不如说是为了引起社会反响要更加合理。
卯月对这起事件已有一定的研究,至少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他用食指在新闻标题上敲了两下,开口说道
「对于凶手的目的,我先说说自己的推测吧」
「这岂能不听?你是怎么想的?」
「凶手的目的是为了在社会层面抹杀『兽之王』」
「喔?」
「然后,也是想杀死你的人」
犯人企图用『兽之王』杀害『高文爵士』的嫌疑来吸引社会的目光,但威胁者本人恐怕也并没有相关证据。如果拥有确凿证据或者知悉真相,那就不会仅仅留下短短一句引人浮想的话,而会写得更加具体。恐怕这跟彼得·弗雷德里克事件属于同类情况。
(有人认为,茨卡伊·J·马克劳德必须受到制裁)
现在有人仅仅只是为了这样在杀人。
「作为让你丧失社会信誉而选择『杀人』作为手段的理由,可以想到有两个。一是为了把社会对事件的不安、恐惧,以及对杀人犯的憎恨指向你。二是想你表示,凶手拥有着杀人的手段与觉悟。凶手对你有着强烈的加害意识,最终会加害于你吧」
「把人当道具来杀人的对手。你的推测应该没错」
茨卡伊点点头。得到他的认同后,卯月继续往下问
「目前各新闻社的反应很迟钝,但魔兽爱好者之间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你真的没事么?」
「有没有事指的什么?你问得太抽象了」
「我是问,有没有人刁难你,或者对你做出恶劣的行为」
『兽之王』本来就树敌众多,一搞不好就会丧失社会声誉,甚至于导致直接的生命危险也可想而知。但是,茨卡伊平静摇了摇头。
「在我作为调教师的一面还没有被世人所接受的时候,这则报道搞不好是能让我身败名裂。但是现在,『兽之王』的声誉更强于黑色传闻。很多人都觉得无所谓,找我提出委托的人络绎不绝。只要我技艺犹存,任凭传言漫天,『兽之王』的名号将依旧受人敬畏、尊重」
「既然如此,眼下的问题……」
「有的。毋宁说,与魔兽无关的贫民的反响问题更大」
「贫民?」
听到意料之外的词,卯月皱紧眉头。
在这个帝都,贫富差距非常之大,居住在贫民区的人总是在压迫之下过着悲惨的生活。信奉实力至上主义的魔兽调教师是他们梦想的职业。于此同时,魔兽可算作是富裕阶层象征,若不成为调教师则永远都与之无缘,也就意味着他们无法成为顾客。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反响会造成问题呢?
茨卡伊抚摸着面具边缘,回答了卯月的疑问
「魔兽是财富的象征,而『兽之王』则是魔兽的制造者。而且,还背负着弑师嫌疑。总是戴着面具这一点也令人生疑。你试想一下,如果被这样的人害得与本来毫无关系的自己和同胞们被撕破肚子,有谁不生气?」
「原来是这样!被害方的憎恨原来是这样指向你的啊!」
「没错。比起连面都看不到的罪犯,狠起我来更容易。而且我招惹憎恨的条件也具备了」
茨卡伊轻轻耸耸肩。卯月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肩膀。
(将那句留言和报导结合起来,即便现在也可以猜测错在『兽之王』身上)
人们愤怒的矛头有时会被轻易扭曲,而且轻易得毫无道理。如果遇害情况长此以往继续发展下去,最后搞不好不光只针对茨卡伊本人,忧愤将会在『魔兽调教师』〖兽之王〗这个象征性的名字的刺激下,转向富裕阶层。
「贫民区那些人的连带情结让人无法招架。你应该知道曾发生过将几名流浪者不当逮捕入狱的警察在夜路上遭袭击身负重伤的事件对吧?那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为了同伴能够轻易地去犯罪,且彼此袒护。事情就是这样」
茨卡伊深深地靠在了藤椅上,合起双掌坦坦荡荡地直言道
「就算我的宅子突然被人纵火,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茨卡伊现在所处状况,危险程度似乎超乎卯月的预测。但从茨卡伊的口气中听不出半点害怕。卯月对他的反应已经直接越过了佩服,都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