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顿的珠宝盒打开只是,他深深体会到了棋子留下来的执着怨念。
然后,打开金库的锁,取出里面的现金,从而迫使罗巴特打开珠宝盒的人……
「杀死父亲大人的人,原来是我啊」
正是艾玛·哈林顿本人。
艾玛在茫然中丧失气力,怀念的影像在脑海中闪现。
艾玛坐在秋千上,罗巴特推着她的后背,雅妮塔欣慰地望着相亲相爱的父女。年幼的艾玛脸上那微笑,是多么幸福。
她看到合约从自己胸前被轻轻地抽走,那个男人另一只手中拿着母亲的首饰,灿烂地微笑着
「确认清楚了么?」
蝎子的货款确实与那些首饰总价值差不多。母亲之所以留下了充足的宝石,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天。那些东西的确属于茨卡伊。
艾玛静静地点点头。茨卡伊灵巧地将合约叠好收进怀中之后,深深行了一礼
「货款我已收到,感谢此次回顾。我将由衷地静候哈林顿家的诸位再次光顾」
「那么……你现在能不能杀了我?」
艾玛从喉咙里挤出充满绝望的声音。斯库拉像再问该怎么办似地对茨卡伊温柔微笑。茨卡伊仍摆着平静的表情,沉默了几秒钟。
不久,茨卡伊向艾玛提问,而他的口吻与之前没有丝毫改变。
「有带支付的费用么?」
「抱歉……我什么也没带」
「非常抱歉,『魔兽商』和夫人的话倒还可以,可他们现在已经过世,恕我无法以赊账的形式让你临时使用魔兽」
听到他的回答,艾玛沉沉一笑。这一切都古怪得无以复加,同时又难过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呢?
艾玛流下绝望的泪水。
艾玛恨父亲,恨得想要他的命,但实际上并没有讨厌到想杀死他,然而父亲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受伤……面对残酷的现实,泪水源源不断地往下流。
突然,茨卡伊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人将魔兽选为人生伴侣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这是狗屁不通的思想」
(他突然在说什么?)
艾玛抬起脸,眨了眨那玲珑大眼。茨卡伊手指扶在面具上,简单地给出解释
「说话太突然不好意思,这是我最近结交的朋友说过的话。虽然不是能在现役调教师面前实在不方便说的话,但我也同意这个看法。魔兽本来就不是人类的伴侣,魔兽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有『谁服从谁』」
他突然敛去微笑,用完全不符合调教师身份的话语,讲述冰冷的事实
「在与魔兽接触的时,我们只能选择是成为『王』或是『奴隶』」
茨卡伊的这句话,让艾玛想起了迄今为止那些与魔兽发生瓜葛并丧失理智的人。
罗巴特、阿西莫夫、理考德……他们甘愿沦为『魔兽』的奴隶,将所有的一切奉献给它们,最终招致毁灭。
然后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不是『奴隶』。
茨卡伊——驯服魔兽,收服『奴隶』,立于『王』之地位的男人,坦坦荡荡地接着说了下去
「不愿成为『奴隶』,就只能蔑视它们。魔兽本是令人讨厌的东西。若不令它们屈服或屈服于他们,等于是以普普通通的『人』的身份憎恨它们。艾玛·哈林顿,你是想成为『王』、『奴隶』、还是『人』?」
他的口吻之中,冰冷的感觉越来越锋锐。面具之下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艾玛。此刻的他不论眼睛里还是嘴上都没有半点笑容。
茨卡伊如同质问她的灵魂一般,问及她的尊严
「你该憎恨的是什么?难道你想逃进修道院里哭一辈子么?」
艾玛愣愣地听着他说的话。与此同时,犹如一个小小火苗被点燃一般,热量涌进她的胸膛。如同枯叶被点燃一般,明确的愤怒化作业火,在艾玛心中逐成燎原之势。
毁了她生活的是谁?让她母亲发疯的是什么?杀死她父亲的又是什么?这一切原因的一个方面,正是一直以来无能为力,最终头到家中钱财的艾玛·哈林顿。但是,她所怀的纯粹愤怒也绝没有半分错误。
她狠狠地瞪着茨卡伊,借着内心涌现的愤怒吼了过去
「那些喜爱魔兽的恶心家伙,赶快全部死绝才好」
茨卡伊开怀一笑,随即旋踝离去。
斯库拉对艾玛深深地行了一礼,也紧随其后。从远处听到马车的门关上,然后驶离的声音。
不久,艾玛攥紧小小的拳头,踩着血海夺门而出,飞奔到了夜晚的街道上。本来守候在外的老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已经桃之夭夭。不过艾玛本来就没想指望他。
她疯狂地沿着道路奔跑,尽管终于被一些下三滥的男人撞见,但他们一看到艾玛浑身是血便纷纷退开,没有纠缠。
艾玛一个劲地在夜色中狂奔,脚疼了也毫不理会,脚底跟鞋子磨出血来也没有止步。
她就这样跑啊跑,跑啊跑,最终发现了一个人。
那是象征性地正在贫民区中巡逻的夜警。他现在正拉开嗓门跟谁在路上的醉汉吵架。艾玛冲到警察面前,沾满血的礼服艳丽地摇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