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雷姆利亚克篇④

西北方,有一个被称为诺巴敏的狭小自治区。

  这片土地上原本存在著名为诺巴敏共和国的小国,然而共和国本身在约四十年前遭受到帝国侵略,就此消失在大陆西方的地图上。

  那么,为何这里如今会成为自治区呢?

  这点和帝国那边的状况有关。

  帝国侵略这片土地后,在最初阶段的计画自然是将此处整个并吞,然而这个小国本是透过共和体制来运作,风土民情难以融入帝国的帝政文化。于是帝国制订了计画,打算经过多个阶段一步步统治这个国家:一开始先不直接进行统治,仅将其视为自治区,待此地的思想及文化与帝国融合至一定程度时,再阶段性地加以吸收。

  然而这项计画产生了更多的问题。

  由于该地虽是帝国的领土,却不完全受到帝国的掌控,故涌进了至今为止难以在帝国活动的各种暴力组织及地痞流氓。帝国内部的治安负责人也认为这些犯罪集团的迁移能降低国内犯罪率,因此有意地默许,被揶揄是不敢将家丑外扬。

  帝国的罪犯流出,往诺巴敏的罪犯则大量流入,随着两种情形同时发生,诺巴敏的政局迅速变得不稳。

  当然,帝国一开始确实打算利用这样的政局作为并吞该地区的借口,只是在此发生了意料之外的问题,那就是在国内握有权势的人都异口同声表明反对并吞。

  在帝国里有权有势的地方领主认为,由于原本赖在自身领地不走的罪犯移居至诺巴敏,使得各地治安明显获得改善。正因如此,他们面有难色地表示,若因并吞诺巴敏一事导致罪犯重返旧地,他们可吃不消。

  反观欲将其并入帝国的派系人马,则主张要以军事力量一举铲除蟠踞于诺巴敏的罪犯。然而他们的对手是有本事从帝国治安负责人手中一路逃到今天的人,因此是否真能将其一网打尽这点备受质疑,任谁都无法百分之百相信会成功。

  这样的争论转眼间持续了二十年,到头来完全没有得出任何结论,诺巴敏自治区这个罪犯、小混混和黑社会成员的天堂至今依然存在。

  「自治领主,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前往雷姆利亚克夺取魔石回来对吧?」

  在诺巴敏自治区为数众多的犯罪组织中,据说有半数都听令于规模最大的瑟拉雷姆,而统领此组织的欧梅森家里,出现了诺巴敏自治领主的身影。

  「……没错,就是这样。你能理解真是帮了大忙。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个地区似乎真的克服了鲁格里尔病。这么一来,那里就会成为沉睡着大量魔石资源的宝地。我们可不能眼睁睁地弃之不理啊。」

  「只不过领主先生,像你们这种自治领的正规人员竟不参加这次的作战,难道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欧梅森瞪了豆芽般浑身官僚气息的自治领主一眼,以低沉有力的嗓音如此说道。

  被帝国选任并进行统治的自治领主拼命压抑着胆怯,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应该懂吧,欧梅森。这个自治领表面上虽非帝国,实际上已受其掌控,若是我方以诺巴敏的身分侵略该地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再次引发和克拉利斯的战争,所以我们才会委托你们,而不是出动正规的士兵。而且老实说,你们的组织比我们还要有力量……请你尽量别逼我这么说。」

  自治领主波纳帕尔特一脸不甘心地说道。

  在这个诺巴敏自治区中,瑟拉雷姆拥有强大的势力。

  虽然确实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恶徒都从帝国移居至此,但瑟拉雷姆的首领欧梅森表面上原本就是帝国的大商人,私底下则是黑社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所打造出的瑟拉雷姆拥有极强的组织力,并非其他小型势力能够比拟,现在甚至已经明显超越了自治领主。

  「啊,原来你很清楚嘛,这样就好说话了。如果这次能拿下雷姆利亚克,你就得将那个地区获得的三成收益交给我们,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你说三成……开什么玩笑。要是认真开采埋藏在那里的魔石,就能得到足以超过帝国年均魔石消费额的收获,我怎么可能将那其中的三成付给你啊?首先,要是我同意了你那愚蠢的条件,帝国肯定会马上过来收拾你们的。」

  波纳帕尔特惊讶于欧梅森竟敢如此狮子大开口,摇着头反驳,然而欧梅森却对这位自治领主的警告嗤之以鼻。

  「哼,谁也无法证明那里的鲁格里尔病真的已经绝迹。你既不想弄脏双手,甚至还打算将我们送进那种危险的地方,如果不付出这点代价的话怎么说得过去呢……不过要是你说什么都不愿意的话,我们就什么也不做。」

  「呃……我知道了,不过我没办法马上给你答覆,所以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和帝国的负责人以及克拉利斯贵族院的内奸商量,在近期之内将条件重新考虑一遍。」

  「那就快点吧。就算没有你们的请求,我们也可以自行攻入那片土地,将所须的魔石抢过来喔。」

  欧梅森对自己占有优势、得以主导交涉进行感到满足,于是对着波纳帕尔特如此劝告。

  「知道了。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了,所以在我们提出条件前先别行动,我会马上给出答覆的。」

  波纳帕尔特自知现况对自己不利,便咬着下唇不甘心地站了起来,垂头丧气地离开欧梅森的房间。

  「哼,那家伙终究不过是帝国的走狗吗?算了,有那种软弱的领主,我们做起事来也更容易,还真是帮了大忙。」

  欧梅森目送波纳帕尔特的背影,露出满意的表情低声说道,并将白兰地倒入手边的玻璃杯凑近嘴边。他先是以鼻孔缓缓吸气享受酒香,接着啜饮一口、两口,感受喉咙渐渐灼热起来,品味这幸福无比的时光。

  然而欧梅森的这项消遣,被一旁不解风情的部下给出声干扰。

  「首领……能打扰您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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