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Scene.4

智花表现出惊讶。神社内设置的灯火相当少,所以走起路来会让人不安也是事实,然而没先说一声就触碰她或许是不够细心的行动。

  「谢……谢谢。」

  不过,智花并没有表现出更厌恶的态度,而是轻轻把身体靠了过来。

  「…………」

  「…………」

  在那之后,我们暂时都没有说话。这并不是因为我脑中想不出该说什么,而是藉由不说话似乎能让我更加意识到智花与自己如此接近,所以选择继续在这份让人心旷神怡的沉默笼罩下,缓缓地沿着位于小山丘上的神社石造楼梯一步步逐渐往上。

  「…………喔喔!」

  「……………………好美!」

  最后视野终于开展,到达展望台后可以看到满天的星空正在等着我们。

  这正是那个夏天订下的约定。我终于能够响应智花想要再找机会两人一起去看星星的愿望。或许是因为空气很清新吧?我总觉得冬天的星星似乎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也让人能更确实地掌握每一颗星星的轮廓。只要知道能有这么棒的回报,我想寒冷根本不会成为令人踌躇的理由吧。

  我把视线往旁边移,只见智花并没有拿出观星盘等道具,而是抬着头直直凝视某一点。在这个季节里,有智花无论如何都想亲眼看看的星星……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们订下约定的理由。

  那么现在位于智花视线前方的光芒正是……

  「找到想看的星星了吗?」

  「…………是的。我想……那个聚集了很多光芒的星群一定……不,绝对就是。」

  智花指出的方向确实有一团星星的集合体呈现出更强烈的存在感。五、六……说不定其实更多。大小各异的星星相互依偎,保持着宛如命中注定般的造型。

  「我没来由地觉得那些星星跟我们很像。」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们继续让视线在宇宙的另一端交会,并静静地交换意见。这是将多数重合为一体后才孕育出的光辉,然而这个「一体」却是靠着许多「个体」之力才能诞生。

  和这现象极为类似的缩图,不是正化身成为极为贴近的存在,总是待在我身边吗?

  「昴大哥,你知道……那些星星叫什么名字吗?」

  「不,很抱歉我对星座这些东西并不熟悉。」

  「那是Pleiades星团……在日本被称为『昴』。」

  「…………和我相同名字?」

  「…………是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不过没想到就是那些星星。

  ——就是说,智花是想要和我一起欣赏与我同名的星星吗?

  「那是一颗闪亮又遥远的星星,渺小的我即使伸手也碰不到。」

  智花缓缓地对着天空伸出右手。假如把这番话写成实际文字,应该就会变成带有否定意义的发言,然而现在却以带有希望的语意来说出。

  因此我并没有插嘴,只是倾听着智花的发言直到最后。

  「不过总有一天,我想要碰到那颗星星。我就是抱着这种想法一直努力至今。」

  讲到这边智花转过身子,以真挚的眼神抬眼望向我。等我注意到时,她的发言对象已经不再是星星。

  「以后……我是不是还可以继续保持着这份心情呢?」

  这是过度评价……我脑中率先浮出这种想法。根本不需要和星星比较,我怎么可能是那种程度的人才。

  即使如此,由于智花的双眼实在太坦率真挚,让我完全无法讲出敷衍的发言。即使长久以来大家都批评我对感情的纤细变化很迟钝,但至少我还明白对于这个质问,自己必须拿出所有诚意来回答。

  所以我以千挑万选后的发言,来表达我对智花的全副心意。

  反而是我想要拜托你继续保持下去。为了避免哪天镀金剥落,让智花你感到失望,我也会继续努力发光发热,所以……」

  讲到这边我先喘了一口气,才终于从正面回答她问我的问题。

  「智花,请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

  智花掩着嘴倒吸了一口气。是不是太狂妄了呢?自己的口拙让我有点后悔,但我依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回答。

  「昴大哥,还请你多多指教……从今以后,也请让我待在你身边!」

  终于,我看到智花优雅地眯起眼睛,我也总算把一直憋在胸中的一口气呼出。

  接着,我们两人再度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高空中闪烁的星星。

  那是现在距离我还很遥远的光辉。不过总有一天,我要变得能以和星星同名为傲。

  我再次在心中静静起誓。

  为了达到目标,首先……

  「来打赢砚谷吧。」

  「……是!虽然她们是非常强的对手,但我想赢。」

  我和智花再次不分先后地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对着星空发下「现在」和「未来」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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