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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果然该爆发了吧……我忍耐的极限……
“哦!那么就来个特殊规则的三回合,允许攻击四点位置,这样可以吧?”
正当我怀着满腔的熊熊怒火,双拳紧紧握起,打算进入战斗态势的那瞬间,美星姐很愉快地往后一跳,拉开与我的距离,并摆出了预备动作……那样子就好像一头遭到绳索长久禁锢之后,总算被解放开来的杀熊猎犬。她那比一般人更长的尖锐犬齿,从带着残虐笑容的扭曲嘴角内显露出来,好像能够将头盖骨一口咬碎的那副利齿,散发出黯淡的光芒——
当我回过神来,发现刚才还充满在长谷川家客厅内的平稳气氛,如今已经不复存在。几乎能用肉眼辨识的浓厚杀气与明确杀意,正围绕在美星姐的周围。
这真是令人绝望的震撼力。就像在呼应这股力量一般,过去十五年以来烙印在我身上,深刻到几乎已经可以变成遗传基因的那八十八处旧伤,一口气痛了起来……
就像是在恳求我……快·点·逃·走·吧一样。
——呜呜!老样子,我还是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对了,家里还有人家送的铜锣烧,你要吃吗?”
我缓缓放松紧握着的双拳。不得已,今天还是原谅她吧。毕竟,如果真的用综合格斗技来开打的话,万一无法刹车,会有出人命的危险。
不用说,当然是“美星姐”会让“我”出人命。
“铜锣烧?太棒了!我要吃我要吃!”
一听到点心的名称,美星姐就瞬间解除了武装,开始按着餐桌上的热水瓶,咕噜咕噜地把热水加满到她的专用马克杯里。我经过她的身旁,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内侧……没啦!这可没什么好丢脸的!让对方无法在擅长领域中有所发挥,在各种战略里都是基本中的基本!可别搞错了!
……可恶,怎么觉得很想立刻躲进厕所里。
“——喂,我妈呢?你今天还没碰到她吗?”
我打开电冰箱旁边的柜子,扯着嗓子问道。若是平常,现在早就是开始准备晚餐的时候了。但是仔细看看,水槽还是干的。而且都已经闹成这样了我妈还没出现,根据以上种种迹象来判断,她应该是不在家吧?美星姐手上有我家大门的钥匙,擅自闯入的可能性很高。
“有遇到啊,但是她又去买东西了。好像是忘了买麻婆豆腐的豆腐。”
呜哇!有够蠢的!菜名就有提到豆腐了耶!算了,这也是那个人常做的事情啦。
……嗯,换句话说,今天晚餐要比较晚才能吃得到啰?那么连同自己的份,铜锣烧就拿个两个……不,我看拿四个吧。
“接好!”
“哦耶哦耶!”
我把个别包装的点心,全都丢到餐桌上之后,美星姐马上就像保护鸟蛋的母鸟一般,迅速地把三个铜锣烧抱进自己的怀里。嗯,果然如同我的预料。顺便讲一下,我想剩下的那一个并不是对我的慈悲,应该只是想当作吃完麻婆豆腐后的点心而已。
“——好了,你究竟是来干嘛的?居然还特地装病早退。”
我跟美星姐隔着一张上面铺着根据妈妈的喜好选择,有着红白格纹,超高调桌布的餐桌,面对面坐下后,就开门见山地如此提问。
虽然美星姐在成人之前,可以说是几乎每天都来我家报到,但是在她进入本地的国立大学并开始教育实习的那阵子,来访的频率就大幅地下降。当我听说她就任的学校跟我家都同样位于美南市内时,我还以为恶魔会再次降临,吓得每晚都哭得泪湿枕头。不过即使她再怎么堕落也还是个出了社会的人,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可以像以前那样整天无所事事地窝在别人家里浪费青春。最近就算她会出现,也仅限于例假日这类的时间而已。
然而……今天她却在这种平日,而且还在晚餐前就突然现身。说她只是为了挖苦我才特地跑来?这未免有点太难以想像了吧。
明明两腮都已经鼓得像只松鼠,美星姐依旧如风卷残云般咬下第二个铜锣烧。接着她嚼了嚼嘴里的食物几次之后,才开口说道:
“……唔,我才不是装病,今天从早上就一直觉得头……”
“有毛病吗?”
——飕!
“好脏!”
不要乱吐红豆馅!而且这明明是事实啊!像你那个连无头骑士都宁可不要的鸟脑袋!
“唔唔!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居然对一个老师说这种话!”
像你这种人也能做老师,这种事情对世界更没礼貌吧!虽然我很想如此反驳,但是如果一遇到这家伙的怪异部份就要一一予以矫正的话,对话根本不会有任何进展。于是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话吞回肚里,改为把与刚才相同的问题再度说出口:
“那么,您这位老师大人特地放弃重要职务,千里迢迢地来到寒舍,究竟是有何贵干呢?”
我可以保证,这已经是我所能挤出,最充满反讽含意的尊敬语气。听到我的发言,美星姐以满足的表情挺起那根本不存在的胸部说道:
“嗯,其实我是因为有点小请求要商量,所以特地前来。”
……即使我早就明白,但果然反讽这类东西对这家伙根本完全没有用。
“请求?找我妈商量吗?”
带着一点心有所悟的感觉,我没好气地反问。
她是来借钱的吗?这家伙基本上并不是个爱浪费的类型,但是偶尔会做出在渔港把带壳生海胆一个不漏地全部买下之类的事情,所以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