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成为至高无上的『勇者』。
这是终结,也是开端的话语。
时至今日,我都不确定是谁跟我说的那句话,但那确是将当时的我卷入进去,将我的一切全部改变的无情宣告。
那可谓是毁灭。
也可谓是救济。
不过,我当时的确死过一次。
死去之后……又重生了。
在代替头颅被斩下的右臂之上,留下诸多的罪,及一个真理。
〇
「——醒来吧,【征服】!」
只需将一句启动关键词脱口而出。
只需将一个拘束环上的锁扣打开。
乔眼中的世界便立刻变得无边无垠,得到了平时所得不到的释放。
他回想起,勇者因子被抑制,为生活伤透脑筋的岁月;回想起,被不知情的人辱骂「低勇者值的废物」的过去;回想起,如同手脚被卸掉的欠缺感,以及无异于眼睛鼻子嘴全被堵住的难受。
但是,取回自由其实是如此简单。给他戴上拘束环的协会要员们,就像期盼着要拿乔定罪一样,将一部分释放权交给了乔自己。
只需要一句话,只需要动动手指,如此简单便能让束缚身体的锁链消失。
因此,迪安娜死后的岁月,对于乔来说便是一段极端压抑难熬的日子。
随时可以自行逃脱的束缚,却要自主地不断承受,俨然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克己苦行。
忍不住的时候科组帮忙阻止自己的母亲也已经不在了,勇者协会大概也想得到惩罚乔的口实,在两年前便已解除了迪安娜后任的监视。乔的缰绳,如今只握在乔自己手中。
即便如此,乔也没有怨恨过别人,没有觉得自己不幸。
憎恨总是被引向内侧,这是因为他除了自己之外,在没有能够宣泄感情的对象。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断念与失意时刻覆压着他的心。
然而——
「为什么如今会冒出教团的家伙来!?」
乔举起丧失明确的手腕形态,化为暗红色魔力聚合体的【征服】,朝敌人面前扑了过去。正在大都市的地下飞驰的魔导列车之内,眼前那个浑身缠满铁丝的怪人,一边以轻盈的动作向后退,一边说道
「为什么?你问的好奇怪。我出现在你面前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少开玩笑!那种事我可没听过!」
乔一边大叫一边挥舞拳头。对方再一次从外套之下放出带刺铁丝,阻拦乔的突进。但是,乔毫不在意,强烈的魔力光在列车中闪耀,乔凭力量突破带刺铁条构成的墙壁,继续猛追逃离的身影。
他现在,终于遇到了不想遭遇的『敌人』,终于找到了能将心中无从消解的愤怒与憎恨尽情宣泄的对象。八个春秋那沉甸甸的重量,直接化作了驱策身体的力量。
细瘦的西蒙迅速向后面的车厢转移,连接门自动关上。乔挥舞右臂,一击将坚固的连接门粉碎。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在一周围,留下了如今正在身后与另一只使魔交战的艾丝忒,蓄势待发的下半身猛然弹起,如子弹出膛般迅疾上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右臂【征服】的解放,就等于向乔的肉体赋予活性。乔发挥出不亚于对自身施加强化系魔法的身体能力,将卷起飓风逼近而来的带刺铁丝尽数挥开。
可是,就算乔平日进行着肌肉锻炼,但完全没有真正的战斗经验。对方犹如嘲笑一味蛮干的乔一般,窜来窜去。
那数不清的铁灰色荆条在半空中呼啸奔驰,难以想象只有一人分量质量,想必并非普普通通的带刺铁丝。那些荆条虽然被乔用右臂轻松撞开,却牵制住了乔前进的脚步。不管怎么说,攻击数量之庞大,加之场所狭窄,实在难以施展。若对牵制不加排除强行突破,恐手脚遭到束缚而无法行动。
「——原来如此。那个拘束环果然是分阶段抑制右臂力量的啊」
在蜂拥而至的铁丝另一边,传来敌人无意义的分析。
「从你昨天一击击垮我的使魔能够看出,似乎在接触状态下能够多少发挥一些『本来的机能』……可是只打开一个锁扣,只有提升肉体的效果,果然还是远远不够及格呢……应该说完全没有意义吧」
西蒙十分失望似的接着说道
「那只手臂,现在是叫【征服】来着?在那之后就基本没喂食了吧?」
「……闭嘴!」
「而且,你自身的动作完全是个门外汉,完全没有长进。协会那帮家伙竟然放任这么优秀的素材埋没于市井之中八年不用。他们的无能令人难以置信啊」
「我叫你闭嘴,混账!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乔朝着一根手指也碰不到的男人怒吼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教团又在我面前出现!?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吧……完全不一样吧,西蒙!」
西蒙·都铎,自称是『教团』的人。
乔并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声音和口吻也完全不记得。
正如本人所说,八年前在那个地方,自称『教团员』的人全都用弄错